早晨研究了会儿股票的董学斌出门有点晚，几乎是卡着上班时间进的办公室。
打着嗝，董学斌美滋滋地进了城西分局的破铁门。
拿着演讲稿，董学斌上楼去了杨一中的办公室，一呼气，他满怀信心地咚咚敲敲门。
谭丽梅唉声叹气道：“周主任，您又不是不知道，杨局长要求实在太高了，就上次，我和郭攀伟常姐仨人两天什么也没干，就顾着写杨局长交待的稿子了，可写了五六份，杨局不但一份都没用，还数落了我一顿，我……我……”
董学斌在办公楼走廊里将伞一收，推开了综合办的门，“常姐，谭子，桩子，早上好早上好。”
十一点半，董学斌和谭丽梅去楼上送一份档案。
但键入进去也没有什么反应——密码不对。
说完，他自己都有点后悔，呸呸呸，你说那个干啥呀！
董学斌眨巴眨巴眼睛，合上键盘，马上自告奋勇地走上去，“谭姐，我来吧。”
看看表，刚八点二十，离九点的报到时间还早ຉ得很，董学斌就跟路边一推煎饼车的摊儿上买了个不要薄脆的煎饼，在后面一没开门的盗版书店前一边避风一边吃着。董学斌对这边还算比较熟ງ悉，他考公务员笔试的十五中考点小东门就在前面的胡同里，人行横道对面是健宫医院南门停车场，再往东是陶然亭公园北门。
许阿姨的唇角僵硬住了，“是不是弄错了？你笔试过了？多少分？”
“慢点喝。”瞿芸萱扯了张餐巾纸给董学斌沾了沾唇角的可乐，“想什么呢？”
正当董学斌竖起耳朵准备听题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几个男ç男女女说说笑笑地从敞开的门前路过。
办公桌后面坐着两ä个穿着便装的中年男子，一个四十五岁左ุ右，高个儿，一个五十岁，矮个儿。俩人在确认了董学斌的准考证后，便挥手示意他坐下。办公桌外面空着的只有一把椅子，正对着两个ฐ中年人，还稍稍矮了一骨儿节儿，董学斌正襟危坐后，只感心中的紧张更甚了一些，心脏ู不争气地怦怦跳个不停。
关于面试考的温习董学斌也没有落下，他几乎ๆ一天十几个小时都在查资料é背东西。官场上大大小小的条例，金融圈琐琐碎碎的规则，总之庞杂得很，能吸收的尽量都吸收进肚子里，多知道一点总没有坏处。
小东心情也是极差，“谁知道它那么难啊，能做对的绝对没几个人。”
“哼！”小东转头进了教室。
这无疑ທ是个很危险的信号。
“你个小马虎蛋儿。”瞿芸萱笑着掐了掐他脸蛋上的小肉儿，“姨不跟着可不放心，栾姐，您跟家休息吧，外面热，您血压又偏高，别再犯了病。”
胡爷爷笑着拍拍他的胳膊，“你朋友和同学今年也考京城的这次公务员考吧？老头子给你讲的这些资料é你自己吃透了就行了，最好不要再给你同学讲，免得误人子弟，呵呵，老头子水平有限得很，能ม教你的也就这么多了。”
“我姓胡。”
正当董学斌看入迷的时候，厕所外，一个脑袋探了进来，“快点拿哦，姨还上班……”话说了一半就没说下去，瞿芸萱一眼就看到เ了董学斌手里拿着的肉色三角裤，脸一下就红了。
贤惠，体贴，温柔，这都是瞿芸萱的代名词。
老爸住院的那年家里的所有积蓄全花光了，最后连房子都卖了，现在这个ฐ一居室是后来租的。老爸去世以后，请假休息太久的老妈丢了工作，加上京城消费太高，母亲干脆一咬牙回了乡下老家，托人在一所乡中ณ学找了个语文教师的工作，挣钱供自己上大学读书，每次只是寒暑假休息才来京城跟他住一俩月。
“大爷，我扶您过马路吧。”
谭丽梅悄悄朝郭顺杰那边努努嘴，小声儿道：“他啊，就看不得别人好。”谭子嘴巴虽大，什么เ话都敢往外说，但并不代表她一点也不知道分寸，像刚ธ刚，她固然也生气郭顺杰对董学斌呼来唤去的态度，可明面上谭丽梅却并不好说什么。
郭顺ิ杰资历够，局里又有人，能ม不得罪的话谁也不想得罪他。
十分钟็后，董学斌终于干完了活，气喘吁吁地往办公椅上一坐，就准备打一份昨天没写完的稿子。
谁知还没等董学斌这口气喘完，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的郭顺杰居然一指空荡荡的水桶，“水没了，小董，搬桶水回来。”郭顺杰很不满意董学斌先前那ว要跟他瞪眼的态度，他爸跟政委关系很好，连李庆主任和周长春都对他很客气，你董学斌凭什么？
董学斌一下就怒了，“搬水？”不理你你丫没完了是吧？
郭顺杰冷冷看着他：“是的！”
老严å觉得郭顺杰有点过分了，蹙着眉头把报纸一放，“小董也累了，你给搞卫生的老王打电话啊，每次不都是他给搬吗？”别说政委了，比政委官再大两级的领导老严都得罪了，也不怕再多得罪几个人。
郭顺杰也不回头看老严å，直接道：“老王这个时间正忙着搞卫生呢，哪有空过来？”
董学斌道：“你没打电å话就知道人家忙呢？”
“怎么เ着？”郭顺杰瞪眼道：“让你搬桶水算什么？我还指挥不动你了？你小子懂ฦ不懂规矩啊？这些活儿都应该是新า人来干的！怎么茬儿？难不成还让我跟攀伟老严去搬？”
常娟打圆场道：“我看周主任也快来了，都少说两句。”
谭丽梅厌恶地看了郭顺杰一眼，“对了，李庆处长说要的文件在你那儿呢吧？我早ຉ上碰见李处时他说尽量快点给他。”
郭顺杰淡淡一嗯，从桌子上抽出一份牛皮纸袋，随后阴着脸看向董学斌，“我就不信还指挥不了你了，谁也不许帮他啊，让他自己้搬。”与董学斌擦肩而过时，郭顺ิ杰低声狠狠道：“我回来以后水要是没换，你小子就给我等着吧！”
“我等着呢！”董学斌已经彻彻底底地忍无可忍了，冷笑了一声：“我今天还就他妈不换了！你咬我呀？”
郭顺杰怒极反笑：“行，有种你就试试！”
碰的一声，办公室门被出去送文件的郭顺杰重重关了上。
紧张的气氛略๓略一滞，谭丽ษ梅等人刚要说点什么เ，门又是开了。
“嗯？都怎么了？”周长春夹着公文包上班来了。
常娟忙道：“没事没事，周主任好。”
周长春点点头，刚想转身回小办公室，却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小董，你来我屋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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