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大将军任子衡请兵三万前往凉州,意图一句打垮西蛮夷,景珣未加犹豫便允他所请。
外头长歌的琴声越来越急促,琳琅心想长歌这是情绪不好到了极致,接着便听到一声尖锐声响,是琴弦断了,琴声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待恒凌一走,寝宫内顿时没了家长里短的气氛,虽说都是一家人,任子衡与陈王却都谨守着君臣之分。
长歌领着景珣身边的内侍匆忙前来飞鸾宫时,琳琅正在哄景姮睡觉。内侍见了琳琅便声泪俱下,道:“长公主,皇上受伤了。”
“皇后说了无妨,阿姐又何须介怀?”景珣低笑一声,声音沉下,虽不大却正巧入了琳琅的耳中,“我有阿姐就够了。”
云妃走了进来,也不看其他人,兀自走到霍妩面前盈盈拜了下去,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陈王之母连嫔原是宫中宫女,后来蒙了圣宠,一举得男在后宫中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地位,永乐่十八年先帝去世后,秦嫔抑郁于心,没过几日便随先帝ຓ去了。待景珣继位后,感念其母之德,倒也善待于他。
也不知走了多远,神情有些恍惚的琳琅走在路上亦未去仔细看路,连迎面而来的马车也未曾去注意,幸亏身后的逐风眼明手快,揽住她的腰提劲后退才避开了危险,也顺ิ利让她回过神来。
“你变了吗?”任子衡的视线紧ู紧缠着琳琅,不容许她别过眼。
随即转向琳琅,道:“宫里来了人说你早ຉ早便出宫来将军府了,我在府中ณ等了许久不见人,怕出了什么事急忙带人出来寻阿姐,原来阿姐是在路上遇到左相了。”
“臣替军中所有的兄弟谢皇上恩典。”任子衡闻言放宽了心。
年幼的景姮在这个夜里似乎特别的精神,琳琅抱着她站在院中看上空的焰火,她挥舞着小手依依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เ。
“阿姐倒是越来越有当娘的架势了,日后姮儿怕是要被念叨烦咯。”恒凌听着琳琅感慨的话语在一旁幸灾乐祸,被琳琅瞪了一眼,笑嘻嘻的抱着景姮躲到เ了景珣身后。
这样的大日子,当然免不了见到一些故人。
她试图看清那人的脸,却深陷在茫茫白雾中。
新妇进门的吉时是午时末,其实人原本就住在闻府,也少了进门一说。还不到午时,逐风已然将门外的那些护院制ๆ服,不单单是门外守着的那些,还有府中那ว些有几分功夫的。这不单是他的功劳,一个人动手总归太慢,一直潜伏在府中ณ的铁军卫这时候自然而然的派上了用场。
“你后悔了吧?”闻秋直勾勾望着她的眸子,仿佛要望进她的心底。
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大,才这么短短的一小会儿便从最初的细雨变成了倾盆大雨。风夹着雨拍打着窗棂,雨水或远或近的溅进了屋内,闻不悔见了忙上前去关紧了窗户。
在闻府,下人们或许不敢当着主子的面闲言碎语,但私底下就不一样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长歌深谙于心,所以早早就收买了院中ณ的下人为她打探一些消息。
长歌沉默的在琳琅的房门口站了许久,才伸手去敲了敲门。
“我也想念他们了。”恒凌也沉默下来。
若非闻府的丫鬟素衣造化好嫁入了左相府,他也不必冲着左相的面子私下去提点闻不悔。
若阿姐真的不愿见她,她又如如何是好?
抑或者,任子衡知道大姐还活着,并且就在这川ษ州城内,又会如何?
年少时,他与她说过话——
在逐风他们巧妙的布局之下,在暗处监视着闻府企图不明的那几批人也悄悄的浮出了水面。前两日又有一拨人马露出了破绽,失手的两名黑衣人中一人当场自尽,剩下一个来不及自尽便落入了逐风的手中。
第七,显然已๐经知道殿下或者的皇帝陛下。
长歌嗤嗤一笑,道:“既然这局面已经够乱了,又何妨再乱一点?”
逐风也不反驳,问道:“长歌,你意下如何?”
跳跃的烛火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却清楚的将信上的内容映透彻。
春弄一扫原先不安的模样,甜甜一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夫君,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เ问起这么奇怪的问题。”
到书房门口后,衙役上前去敲了门,正在书房里头来回踱步的万不全当下便开门迎了出来。
盯着他敲了片刻,素衣深呼吸一口气,提步跨进了门槛,走至他身边。
琳琅正要开口,管家却先了一步,道:“夫人,官府来人给您报消เ息来了。”
“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啊,昨儿她跑到我这儿来威แ胁我说若不早日离开你们闻家,定要毁了我最珍贵的东西。”秦韵令怒视自琳琅身后探出头的闻秋,恨不得撕了她。“小月,昨日你也见到了,对不对?”
恒凌的视线落在墙上挂着的两只纸鸢之上,也不言语,怔怔出神。
收回视线,她偏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逐风,道:“逐风你看,这样的情景,难道算不得太平盛世吗?”
客栈内除却店小二,并无其他人,在这略๓带寒意的春日显得异常的冷清。
老爷虽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但是他确实是疼爱的夫人的——不用言语表示,却细致的让人忍不住心动的疼宠。
“恒凌,你越发越胡闹了。”景珣微怒。
闻不悔站在门口瞧了半晌,心下暗暗有了主意。或许闻家的生意路子也该有些小小的改变。
逐风微微颔首,转而朝那些正在晨练的铁ກ军卫喊道:“今日就到这儿,你们去用膳吧!”
看着道路两旁葱翠的树木,琳琅不知不觉叹了口气。她曾经笑言乐山是个好地方,祖辈给这座山取了个好名字,乐山乐山,安乐之山。
映入琳琅眼帘的是极其普通的一座宅子,隐匿在燕京城较为偏僻的一角,平时也并无什么人到这儿来。门上牌匾简单的题了“铁府”二字,偶有路过之人看了,皆以为这家的主子姓铁,其实不然。
川州人人皆道她的夫婿是花魁锦绣的入幕之宾,但又有谁,亲眼见过他与锦绣同床共枕过?
她与他迟来的洞房花烛夜,无端的,让她几乎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