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往后要如何生活呢?
这是李杏儿重生之后的最混乱的一个夜晚。
香凤因李杏儿的关系得了些关注,心里不免对怀里的小娃儿多了好感,连忙问:“杏儿妹妹可吃什么?我来喂。”
穷苦的孩子都是明白事的,知道自己้这是做了别人家的童养媳。且是白送的,没有六礼ึ不说,彩礼嫁妆都是没有的,在这里半点地位也没有。做得好了,便还活得下去,做得不好,少不了被毒打虐待。因此听了周氏这话,着实有些怕。
“爷,咱家的葱!”见庚子媳妇走了,两小的立刻收了干嚎,小脸气得鼓鼓的。
“七岁。过了十一月,就满八岁了。”李康倒了水,又去拾掇柴火,一刻也忙不停。
因而,一日晚饭时,周氏有些犹豫地看着李吉,又看看李平安:“我心里有个事儿,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烦爹给拿个主意。”
“爹?”微喘的温柔女声刚在门口响过,下一秒就到了近前:“丫头可是吵得爹烦了?”与此同时,双胞胎也不约而同地叫起了“娘”。
李杏儿依稀分辨出这是她三哥——李康的声音,而李康所指的“你们两ä个”,是指四哥李德和五哥李善,他们俩是一对双胞胎。样子像不像没见过,声音却是十分相似。若不是有着婴儿特有的敏锐,她也是听不出来的。最先报告她哭了的那个,就是四哥李德。
原来,李杏儿打量李富时,现他的腰间竟别了一架算盘,一下雀跃起来。
古代职业,左不过就是“仕、农、工ื、商”。她一个闺女,不能为ฦ官,仕途肯定是不成的。又说“女人到田间,连续旱三年”,且她想自己้也吃不了那个苦,因此这条路也不成。做工倒是可以,但是学过资本论的她,知道给人打工ื怎么เ都是被剥削的,赚不来几个钱不说,累死都不知道怎么เ死的。
说到底,也只剩经商一途了。虽说女人经商也惹是非,但这是她唯一的路了。不成功,便嫁人,谁让她生到这儿了呢!
其实,自李富去做了学徒,她就隐隐在想了这个问题,但她毕竟还小,想做什么也不能。但看到了这个ฐ算盘,她立刻想起,做会计时,打算盘的技巧还有剩。这里做生意,打算盘是绝对必要的。但算盘这东西,一日不练手就生。眼下看到李富有这个东西,她便打定了主意想要下来。
她拼命的动作看在李富眼里,就好像是小孩子看到了玩具,本想哄着她撒手,却见她怎么也不放,小脸憋得通红。不由得心中一酸,妹子自小就乖๔巧,从没要过什么东西,家里也没钱买个什么与她耍,因而见了新鲜东西才不撒手。本想立刻就将东西给了杏儿,又恐师傅生气,当下哄道:“杏儿乖,这个ฐ是要不得的。容二哥几天,给你送个ฐ新的来。”
李杏儿听得明白,手松了松,有心不让他为ฦ难,却又怕是他哄了她,之后便忘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眨巴着眼睛看着李富。
李富见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自己้,满是渴望,轻轻点了点头,道:“杏儿乖,哥哥过两ä天肯定送个给你。”
“要!”李杏儿可怜兮兮地叫了声,心里却想着,要是李富说话不算数,她可要记一辈子。
“要。一定要。”李富摸摸她的头,将她交与香凤,道:“下次见了陈棒头,别与他客气,拿了扫把打出去。别ี怕,在咱镇上,咱哥儿几个ฐ打架从没输过。要不他怎一看我就跑。”
“哎。”香凤答应着,声音还是有些怯怯。
“还有,这事回来要和娘说,别瞒着。”李富嘱咐几声,遥遥望了望,见家人还是没影,于是别了香凤原路回去。心里想着自己嫂子虽好,却是个软性子,有空要写信回来告诉爷爷,让爹娘多多教育四儿、五儿,不可再随便乱跑,要当家立事云云不提。
送了李富,李杏儿心怀祈望地看着香凤在一边儿绣花,一边暗自回忆着珠算歌诀,好容易七拼八凑地想起来背了几遍,也不知对不对。
一下午匆匆过去,傍晚人齐了,周氏听说了李富好容易回来竟没瞧见,不免又落了泪。但听香凤说了李富现在的境况不错,又稍稍安心。
后听得陈棒头来过,周氏忙问说了些什么。听香凤红着眼说了,忍不住一阵骂。又见李寿则是重重放了碗,虎了脸就要出去。忙拉了道:“做什么去?吃饭!”顿了顿,又抱了香凤道:“娘以后不会放香凤自个儿在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香凤总归还小,以后小心着也就是了。”
香凤于是也来劝。李寿这才黑着脸将饭吃了。
周氏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带了香凤去厨房将方肉腌了挂起,拿了块点心给李杏儿,剩下得都放进高处的暗格子里。馋得那对双胞胎直流口水,却忍着不去看要妹子手里的点心。
如此李杏儿也吃不下去,有心要分吃,两人却怎样也不肯。无奈只得又装哭,唬得两人各自稍稍舔了一口才罢休。
照例习过字,李杏儿看着李寿依旧ງ黑着脸的样子,知道这口气大哥是不准备咽下的,自己้虽也想给那无赖点教训,又担心大哥处理不好被那无赖黏上。
想了想,悄悄滑下凳子,走到เ在桌子前并排坐着看书的双胞胎背后,伸手各打了两人一下,然后飞快地蹲到凳子底下。
双胞胎见四周没有旁้人,均以为是对方无故打自己,当下吵了几句不够,就要开打。
“好了!”一直看着妹妹玩的李康笑着将李杏儿从凳子地下拎出来,道:“你这个调皮鬼!”
双胞胎也明白了是妹子调皮,不禁又气又笑,都过来逗着她玩。
李杏儿被李康拎在手里,仍不忘拍手笑道:“打人,不知道!别人,打!打!”
一边说,一边偷眼看着李寿,见他眼睛一亮,心知他明白过来,杀鸡岂用宰牛刀?那陈棒头是个惹事的,想整他何必要亲自动手呢。
目的达到,李杏儿也不再装了,当下扑进李康怀里叫:“哥哥。”哄得李康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