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一个女子走到了大堂中央,用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那女子着一身云雁羽纱长衣,下罩一件玲珑百花裙,整个人清秀灵动,俏丽多姿。
花如尘打哈哈,“总归是无聊,一起去看看吧。”
看着到处走来走去端菜上酒的扭着小腰摆着翘臀香气扑鼻的女子,我不禁皱眉:这里的小二怎么都是姑娘?
花如尘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只是一味地向里面看。心底疑ທ惑更胜,余光瞄了一眼身后五步远的三人,亦将不解的目光向这边投了过来。
果然是南天。
本想上前去问是怎么一回事,却突然想起今日是八月初,又到了一月一下山的时候了。
是青萼。
今天的月亮真美啊……
我一袭青衫,神情淡然地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武林高手,或谈笑,或静默不语。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清澈的眼眸道:“嗯。青龙派的小弟昨天密信给我,说是听到了关于这次武林英雄会的消เ息,并且收到了一封邀请函。”
治好了青萼只是一个主要原因,另外两个应该是来自于我本身和青萼了。用早膳时,我试探了青萼好几回,没想到她对花如尘要“走”一事反应异常激烈。为了不影响到青萼这一段时间的身体调养和照ั顾到她的情绪,我只好把杀掉花如尘这个想法从脑海中ณ剔除。其实,这只是给我一种借口吧,一个可以不用杀掉花如尘的借口……早在一开始见面时,我潜意识里就不愿去杀他。至于原因吗……也许连我自己也无从知晓吧。
花如尘先是无一例外地诊脉ำ,尔后皱起好看的眉,低头凝神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花如尘从桌上的锦盒里拿出一排银针ฤ,开始扎脉。
那……我看向兜里被自己的手掌心握得温热的手镯,那个红衣女子会不会不喜欢?
话未落音,我劈手一根毒针对准他,“不要跟着我。”我顿ู了一下,眼神微微眯起,满是危险的信号:“还有……不要叫我芙儿。”
还好没有事。我忍不住望向躺在床上依旧沉睡的青萼,她还是那ว般的安静,没有丝毫要苏醒的症状。
慕槿似乎快要昏厥过去,却还是一咳一咳地跟我搭话:“芊芊,我,我不要紧……没事的,啊。”
这也是我一直烦心的事。
三年前的青萼才十三岁,就要承受那样蚀骨的痛楚。慕槿说,只有天山顶ะ上的化情草才可以救她。
青萼没有再看她们,而是欢快地朝庭院里奔去。
就在我想要再次给自己斟酒,却听得一道清脆的女声自前方传来:“这位姑娘一直在角落里一个ฐ人喝酒,莫不是有什么伤心事?”
我连眉毛都没有动,只是淡淡地说:“自饮自乐,不行么。”
绮映又是柔柔一笑,莲步款款地来到我身边,玉手从我的手里拿过酒杯,“看来这酒杯一定很精致了,姑娘可是一直拿在手上把玩呢。”
我没有搭话,状似不经意地扫了南天一眼,继而敛目。
绮映放下酒杯,目视前方身姿娉婷地走了。7788xiaoshuo
擦肩而过的一瞬,那股浅淡的海棠花香又幽幽地飘入我的心底。
香味竟是一点都没有变。
这位绮映姑娘……我微微眯眼,很是有趣呢。
目送着她走上台去,只听她细声道:“天色也已不早,这是今天茶酒会的最后一个项目了——饮酒对诗。希望各位今天过得愉快。”
绮映环视了一下四周,呵气如兰,曼声道:“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
全场寂静,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
绮映笑看了底下一眼,“既然没有人可以对上今年的诗题,那么……”
话未说完,只听得大堂后面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
绮映心下一惊,暗暗叫好,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地举杯道:“这位姑娘好文采!请受绮映一杯!”
我看着她又是一仰而尽,勾了勾唇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绮映姑娘好酒量。”
绮映对上我游离的双目,不容我移开:“长相思兮长相忆。”
我玩味地看着她:“短相思兮无穷极。”
就这样连续对了数十句,绮映才作罢。
茶酒会散场后,我们无人如同来时一样,闲散地漫步在街上。
只是这回,南天比来时更加沉默了。
花如尘看着我,笑道:“芙儿果真厉害,把那位绮映连年对诗第一的名号给夺了去了。”
青萼欣喜地挽着我的手臂,“是呀是呀,小芊姐姐好厉害哦。”
我没有回应。
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却见一顶外表极其奢华瑰丽的轿子向我们这边驶来。
在这鄯城中,竟然有人如此张扬地上街?
我微不可见地蹙眉。
身边的四人继续走着,似乎ๆ没有注意到这顶轿子。
却在与轿子擦肩的一瞬,只感到五脏ู六腑都不可抑制地颤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要生一样……
怎么……回事?
我艰难地向那顶轿子望去,恰好瞄见轿子左侧的轿帘被流动的风吹起一角。
即使动作迅如我,也只瞄到一个侧脸。
一个ฐ棱角分明,陌生而又熟悉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