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轻轻地抚摸着魏宁的头,这样亲密的动作,随着魏宁年龄的成长,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孩子,认命吧,这就是命啊……”说完,母亲双目一闭,眼中不禁落下一滴清泪。
魏宁忍不住要听下去,忙问道:“后面呢?”
魏宁不由觉得好笑,自己一番好意,反而被对方当成驴肝肺了,但是又不忍心这人就此了结一生,只得再次劝道:“朋友,如果最近你遇到什么เ不干净的东西,你可以告诉我,我也许有点方法……”
王驼子说完,又狠狠地在衣服上摸了几把,仿佛想甩掉什么脏东西似的。
“洞葬?”
魏宁看了王驼子一眼,见王驼子点头了,这才在木板上躺好。彭白给魏宁打了一针,魏宁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然后慢慢就不省人事了。
“怎么เ?心疼了?”彭白挤兑着王驼子道,“你怎么就不肯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们呢?我刚才在窗外都听到了,你这是何苦呢?”
七七一阵沉默,她从没有看见魏宁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火,以她的聪明,定然知道魏宁刚ธ才有了一些遭遇,只是不愿与自己说罢了,心里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涌ไ了上来,十分不是滋味。
“我已经算定你会来到此处,也知道你为何来到此处,按理说你救过我一命,我送你一只眼睛,也是理所当然的。”
七七原来一双黑眸不知道怎么เ变成了金色,直视魏宁,林灵素一声娇呼,道:“不要看她的眼睛”,手中ณ七星剑猛地直接刺向七七。
魏宁长叹一声,双手一垂,道:“算了,你走吧。”说完,再也不看林灵素,大踏步背身离去。
忽然,千百人开始在魏宁身边出现,人潮汹涌,将魏宁不自觉地挤入人潮中,魏宁身不由己地跟着人潮涌动。
七七见魏宁煞有介事地样子,点了点头,魏宁掐算了下时间,面东而坐——因为ฦ鬼出来时就是背对东方,东方乃是聚集阳气之ใ地,鬼非常忌惮。
“慢着!老妖婆你看这是什么?”七七忽然往不远的地方แ一指,魏宁这才发现,原来七七怀中的那只魂兽不知道什么เ时候不见了,现正在不远处,头上顶着一个坛子,慢慢地走来。
七七白了魏宁一眼,冷笑道:“那是因为她没有机会下手罢了,自从我们回来后,我一直都在死盯着她,就怕她趁你不注意下手。”
魏宁忽然心口一疼,摸了摸那只戴着眼罩的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内心五味杂陈。
魏宁见彭三婆苦苦哀求,七七又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忽然道:“我看不如这样吧,我用拘魂大法,将宇儿的灵魂拘过来,如果能够拘得来的话,那就是没有转世,你们娘俩也可以相会一次;如果没有,那就是转世投胎了,婆婆你也就可以放心了。”
两人回到彭三婆的家里,彭三婆看见魏宁,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依然热情地将两ä人接了进来,七七收拾了东西,就和魏宁准备上路,彭三婆拦住他们,笑道:“今晚是除夕,吃几个饺子再走吧。”
洛儿一声尖叫,伸出舌头,七七一把将魏宁的嘴捏开,淡淡地道:“老实点,别ี乱动,出了岔子可别怨我。”
这么多五步蛇围绕着魏宁,魏宁不禁有些头皮发麻,此时随时一条上来,都足以让自己一命呜呼。魏宁权衡利弊,牙一咬,将小红伞撑起,罩住自己,那些毒物顿时纷纷四散逃开,嘴里嘶嘶叫个不停,弄出极大的声响。
彭婆婆将魏宁和七七二人安顿ู好,说着便给他们做饭,不一会儿,一桌香气四溢的充满浓郁苗家风味的晚饭就做好了,特别是那婆婆自制的腊肉,配上苗家特产的小尖椒,让魏宁坐不住了。七七使了一个眼色,魏宁会意,迟迟不动筷。
“你快爬上去啊。”七七急道。
魏宁神色一暗。七七知道魏宁现在最忌讳的便是那只瞎眼,自己这句话肯定戳到了魏宁的痛处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无法收回,若是要自己道歉,又拉不下脸子,只好转移话题道:“你的衣服呢?给我,你一个男的,肯定洗不干净,我顺便帮你洗了吧。”
七七问道:“那ว什么是‘金蚕蛊引’呢?”
“怎么没有想过,”彭白苦笑道,“七七告诉我这个世界早就变了,已๐经早已๐不是我当年的那ว个世界,外面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也想见识见识,可是你也知道,只要我走出烧尸森林,不出三天,便会尸骨无存。”
王驼子当然知道,此司马非彼司马,但是心中焦急,哪有时间当真跟他较真,绕开话题开门见山道:“彭白,我这次来找你,真的有事……”
魏宁也从邬云飞口中ณ听过关于魏羡君的一些传说,心中ณ对这个在民族生死存亡之ใ际,敢于将国家利益置于家族利ำ益,牺牲魏家而拯救常德千万人民的英雄早ຉ已๐是心向往之。
虽然也因为他,对自己้下了这个ฐ该死的“偷阳借尸”的诅咒。
魏宁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母亲接着说:“你也应该知道,法术越厉害,它的反噬也就越大,先不说是不是有人能ม够解开这个偷阳借尸之ใ法,光是达到当年这位老祖宗的修为的,这一百多年来,已经没有一个人呢。”
“那为什么爷爷没有死,难道他已经超过了魏家那位老祖宗,达到เ了能够自我解术、脱离诅咒的高度了?”
母亲摇摇头:“你爷爷的确很厉害,但是还远远达不到เ那个老祖宗的境界,由于时间久远了,当年参加过那场惊天血战的魏家后人又基本上死绝了,所以这里面似乎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开,你爷爷曾经为解开这个ฐ死结,穷尽了毕生的精力,似乎已经有了眉目。”
“爷爷,难道爷爷没有……”
母亲沉默了一阵,道:“你爷爷的确没有死,他只是在寻找一些东西,希望他能够找到,这样你的诅咒可能就有希望解除了。”
爷爷没有死。魏宁缠绕在心头几年的疑问终于在母亲的嘴里面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心里一阵狂喜,道:“爷爷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站住!”母亲忽然厉声喝道,“你爷爷还活着的消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不可以让旁้人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魏宁虽然不知道为ฦ什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隔了一阵,母亲忽然道:“以后如果你遇到一个瞎眼老头要杀你的话,你赶紧跑。”
“瞎眼老头?”魏宁的心一震,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心中又不确定,道,“如果他一定要杀我的话,我怎么办。”
魏母又沉默了半晌,道:“那就跪着求他,告诉他,你是魏家唯一的独苗,杀了你,就等于绝了魏家的种,希望他能放你一马吧。”
返校第二天,魏宁便去了学校,由于魏宁晚去了一天,宿舍其他几个ฐ都已经到了,看见魏宁,孙兵和张凯都连忙来了一个熊抱。隔了一年没见,宿舍里的人似乎ๆ都亲热了不少,按照孙兵的意思,这叫做“小别胜新婚”。
“呦!”老大张凯看着魏宁仔细打量了一番,“怎么才一个多月不见,你的眼睛好像变色了啊?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不打算告诉兄弟几个?不对吧,这不是你小子一向走的民俗风情路线啊,怎么,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呢?不要不告诉我们啊!”
“可不是,”孙兵附和道,“肯定是,可是你那只眼睛怎么回事——而且只有一只眼睛。”
“你这就不懂了吧。”张凯立刻๑自以为是地解释道,“难道你在女厕所偷窥的时候,是两只眼睛看一个洞吗?一只眼睛就行了,这叫一目窥春,对不?”说完,张凯神色暧昧地对着魏宁挤眉弄眼。
“这下好了,我们宿舍还真的齐了,”郭小飞涂着指甲油,“真好,我们几个兄弟又可以在一起了。”
“嗯,大家过年后都没有好好在一起聚过,今晚我们一定不醉不归,哈哈。”
四人久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特别是有了孙兵和张凯这两个话痨,不知不觉地天快黑了,四人又收拾了一番,在魏宁的倡议之下,大伙一起去张野的餐馆就餐。
张野此时正拿着一根不知道真假的鞭在那里纠结,这可是他花了好大的价钱才从西藏来的土僧手里强买过来的,但是却不敢去试,怕希望变成绝望。
这时候,魏宁几人进门,张野一见魏宁,顿时心中一喜道:“小子,这次回家过年,看到你爷爷了吗?”
魏宁摇了摇头,因为母亲的叮嘱,所以他并不能将爷爷还活着的消เ息透露给张野,张野从魏宁的目光中读到了答案,但是,还不死心,道:“再等等吧,也许还有机会的。”但是言语中掩饰不住极度的失望,魏宁心中ณ有些不忍,拍了拍张野的肩膀,算是安慰他了。
张野亲自下厨,免费为四人送了几个ฐ菜,张凯等人知道,一定是看在魏宁的面子上,也都敬谢不辞了,饭后几人回宿舍又是一阵天南地北的海侃,不知不觉天黑了,四人终于侃到学校上来了。
孙兵忽然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知道吗?校花自杀了。”
“自杀了?”魏宁愕然道,“说的是杨洛吗?”
杨洛,女,魏宁同届校友,是大学里面公认的校花,身材脸蛋都是一流,也是孙兵和张凯二人嘴里的常客,常常一起合计着如何把她追到手,魏宁耳濡目染,对这个ฐ女子自然也是早闻大名。
显然张凯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连忙从床上一蹦而起道:“可不是,听说是跟着一个军官做了小老婆,但是好像还没有名分,说是等杨洛毕业以后——没看见一到เ放学校外常常会有汽车过来接她吗,就是她姘头的,现在……没有想到,居然就……死了……”
“是啊,听说杨洛今年寒假没有回去,和那个军官大人在宿舍里面胡天胡地被人抓了个正着,搞得全校皆知,杨洛一时想不开就……”
“自古红颜多薄命啊,”孙兵叹了一口气,“想来那也是个三大五粗的主,却传闻在床上居然被杨洛整得够呛,杨洛一死,他也算是解脱了。”
“嗯……你也知道了?”
“抓奸的那小子嘴太毒了,据说什么เ细节都给抖出来了,连杨洛屁股上的痣都被他描叙得像模像样,你说,杨洛能不……走哪条路吗?”
“死了就死了,有什么เ大不了的,”郭小飞撇撇嘴,道,“现在的天下,哪里没有死人,不是饿死就是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