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先前的话又渐渐地在脑海中响起,如盘旋在头顶的乌ไ鸦,一遍遍地从心底的阴影处“唰”地飞过。
黛玉点点头,又缓缓扫了一眼屋内。
说完,又去看向自己手上未擦干净已经干涸ຈ的血。原先那红色的血迹,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变黑了。
那么一瞬间,眼看着已经避无可避,黛玉突然间微微一笑,而后,缓缓地闭上了眼。
顿了顿,眼见水溶依旧神色寡淡,贝伦于是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胤祥:“十三哥……”
说罢,又以目代手指了指头上方的匾额。
虽然一直看着地面,可是,只听耳畔柳萤笑道:“几位爷瞧瞧,我们姑娘换上这一身可还好看呢?”
不过是一个客套的称谓罢了,怎地尊贵如他们,却都这般计较?
宛如春风拂面般,明明对着他,尴尬万分,可是,他却似已忘了前事,朝着黛玉,淡淡含笑。
那柳萤棋艺竟也十分不俗,黛玉和她连下了几盘,虽然赢多输少,却也是极为畅快。
好不容易将其喝完,忽地,只见周婶子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串冰糖葫芦来。
黛玉摇头道:“四哥,我喝不下了。”
说完,又轻轻地补上一句:“不然,我就一直等在这里,直到你叫为止。”
眼见黛玉微微点头,略略๓沉吟,水溶又道:“母妃她……一直都甚是喜欢你,虽说做不成她的儿媳,可是,今后你若是有空,大可前去瞧瞧她。她原是皇上的堂妹,而你如今是皇上的义女,论辈分,还可呼她一声姑姑。”
再看黛玉,美目盈泪,脸上的妆容尚在,却因一脸凄绝,悲伤之意霎时更加深厚,尽管她琴技不凡,弹奏得动听至极,胤祥却已经不忍再听下去,正要开口打断,忽听一人拍掌赞道:“潇湘妃子原来不仅诗作得好,便是连琴艺,亦是一绝!”
这位潇湘妃子,当真非凡俗女子啊!
因而,明明是亲生父子,平日里却总是十分淡漠。一个ฐ威แ严,一个冷酷,令一旁瞧着的人,看了都有些不忍。
不论外人看来他们这些人多么风光,可是,只有真正自幼在这儿长大的人才知晓——最是无情帝王公侯家。越是权势富贵在身,就越害怕失去,因而,也越冷漠。
能为ฦ他斟ต茶,已是天大的面子了。居然,还想着“非礼”爷!
却听胤禛一边将黛玉抱在怀里,一边沉声吩咐道:“不要找太医,去寻京里最好的大夫过来。”
想到此处,黛玉也顾不得许多,于是满脸通红地伸出左手来,将胤禛的右手按住,而后,颤抖着拿着手帕,轻轻地在他伤口周围擦着。
黛玉挣脱了几下都徒劳无力,他明明拽得她并不疼,可是,却是无论如何都甩脱不掉。
中途出了胤禛那么一个大变故,却是在众人意料之外。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幸好水溶了话,不然再留在这里,岂非尴尬?
水清见了,亦是忙吩咐下人们上前接了。
贾府和北静王府本就离得不远,如此行了半个时辰,转眼间,便到เ王府门口了。
紫鹃雪雁瞧着她神色如常,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心中不忍,却只好小心地听着,偶尔干笑两声,权当是应了。
胤禛却是淡淡一笑,并不理会。
只可惜,偏生还有一个宝姑娘。大方贤惠,众人喜欢,尤其是甚得太太的欢心,如此一来,反倒将姑娘给比下去了。
北静太妃摇头道:“决计没错的。我那年见了他们家的姑娘,见到那位林姑娘时还甚为欢喜。原还准备着……今日我特意问了的,老太君亲口说了,许的是薛家的姑娘。”
“老太太严重了,这话说得可不是折了宝玉的福么?他小小年纪,如何受得住?”薛姨妈慌忙道。
那ว邢夫人虽是向来与王夫人不和,有心要看好戏,却也常是碍于贾母身旁有人,总是不得空。
近朱近墨一直跟着胤禛,自然知道此中利害,见陈福嘱咐,忙点点头道:“福伯放心吧!有我们在呢,你先去忙吧!”
紫鹃见了,于是便去园内请了两ä个小厮,令他们将潇湘馆内的竹子砍了几株,再削成细细的篾条,这才给了赏钱,放他们离开了。
“嗯,”胤祥点点头道:“说得也有理。只不过,玉儿年纪轻轻,又是一个弱小女子,和别人无冤无仇,却又如何会有人那ว般狠毒地欲取她性命呢?”
说完,忽地想到一个人,忙问道:“四哥,你说……会不会是八哥?”
老八?胤禛皱皱眉,忽地便想起了那日水黛大婚上他莫名其妙地出现,以及最后成功地使他落入“圈套”的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边,胤祥又在继续说道:“上次他利用玉儿想要你和明澈反目不成,而这会儿,又想派人去杀了玉儿。你想啊,玉儿在你的地方出事,明澈自然是不会原谅你的。还有贾府那边,肯定也会借机来说事儿。”
略๓沉吟半响,胤禛淡淡地道:“你这边还是先派人去查,一条线索都不许放过。还有,等下出去问问陈伯,上次的细作的事,查得怎么样了!另外,玉儿的那ว个丫鬟,也多派些人去找找,务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胤祥一一听着,全都记下,又见胤禛说了这么会子话,脸上已有一丝倦意,忙道:“那四哥我先出去了,你歇着吧!”
胤禛点点头:“玉儿昨夜陪了我一整晚,你令她去歇歇。吩咐下去,府里任何人都不许和她为难,否则ท,杀无赦!”
胤祥到เ了外头,先叫来陈伯将胤禛的事皆吩咐过了,又将胤禛的话带给黛玉,再细细嘱咐近朱近墨小心伺候,府中再多加派些护卫,这才匆匆前去上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