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视了一会儿,她咬咬嘴唇,转身准备离去。
在我的苦苦哀求下,叶凯提到一个人鬼契约,说这样可以保存他的魂魄不至于消散,而且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这样的结合,使我们能ม够无障碍的沟通,就好象自己对自己说话一样,叶凯就是我,我就是叶凯。他终于可以慢慢告诉我真相,关于为什么他第一眼就爱上了我。
如今,我们两人一妖同处屋檐下,还算相安无事,反正一只狗的生命最多也就十几年,当初抱回小白时,就准备养它一辈子了,虽然现在有些“小小”的变化,但也不妨碍我们的决心,等巴哥小白寿终正寝后,沙华大人回到他原来的地方,我也算还了他的救命之恩。只希望这十几年里,千万不要再出现第二个姚卉子了,不然我有多少条命都不够折腾,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走在小白前面了……
蓦地,像刮着砂锅的锅底般,一个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沙华大人……为什么……和你在一起?”
“当契约生效时,它们的生死就在一起了,人死,鬼就灰飞烟灭。”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妖怪不是要做功德才能ม修成正果吗?”我用道听途说来的知识晓之ใ以理。
神啊,救救我吧,不管你是基督耶稣还是大日如来,只要能救我一命,我立誓有生之ใ年皈依你门下。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那只鬼。”他答得理所当然。
“咳……”角落里那个ฐ已经被完全忽视的人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我们的讨论。
头皮一麻,如愿以偿的,我终于背了过去。
卉子一路上都盯着车窗外掠过的城市风景,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似乎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我偷偷打量着身边这个ฐ谜样出现、人为消失、又异地重逢的故人,忽然感觉,也许在我过去二十多年好像黑白电影般无趣的人生中,她是最值回票价的那个客串ธ吧。
寒毛倒竖啊,要知道我从来都不是铁齿的无神论者,对鬼神之说一向宁可信其有的敬而远之着。基础薄弱的友谊经不起考验,从那以后,我再没去找过她,她也没主动联系我,就这样,姚卉子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如同突然出现时一样。也正是拜这个ฐ故事所赐,那ว个和我前后见面加起来不到เ五回的小姑娘深深留在了我的脑海里,并且在多年以后的今天,还能从满满一车厢的人中一眼认出来。她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还是那头温婉的齐肩长,小巧的个子,芊细的身材,穿着件水蓝ณ色连衣裙,如出一辙的美丽ษ,只不过出落得越成熟了。
“你想知道什么?”
“比方说,他为什么不承认帮过叶凯。”
“这个ฐ问题真的和你有关吗?”魏长浩é斜着眼角瞄向我,“唉……女人难免都有点八卦天赋,想八就承认吧,我可以理解。”
“你……”我义愤填膺地一指头戳向他,却现找不到词来反驳。
“你你你……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魏长浩笑道,“说什么เ不关你的事,其实你一心想帮姚卉子才是真的。”
“……他们真的很可怜啊。”我顿时没了气势。
“那也没办法,小白他不愿意。”魏长浩无奈地说道。
讨论到此结束,我们俩不约而同地望向阳台……窗外,一轮皓月静静悬挂在天边,遥远的月光和的街上的霓虹交相辉映,一个是孤寂清冷,一个是热闹张扬。小白背对着我们,雷打不动地倚在栏杆上看月亮,这次连魏长浩都没辙,我自然也不会主动去碰钉子。撇撇嘴,只好作罢。
看了整晚的无聊节目,终于磨蹭到เ睡觉时间,我走进卧室,刚准备关上房门,一抬眼,瞥见小白仍然站在老地方凭栏远眺着。纯白的衣角在微风中飞扬,浓黑的夜色模糊了他的背影,粹不及防地转身,他立刻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客厅里倾泻而出的灯光清晰了他的脸庞,一双闪耀着墨绿色光泽的眼睛冷冷回应着我,只不过转瞬即逝的一个霎那,这双眼睛的主ว人居然依稀有些仓惶……然而不等我看清,他便已经恢复了常态,回到属于他的那个房间,轻声合上了房门。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握着把柄忘记了动作……绝对没有看错,小白转身的那个瞬间,他脸上的表情……竟然是深深的寂寞。
把这个现告诉已经躺在床上的魏长浩,他沉默了许久,搂着我说道:“活了一千年,谁都会寂寞。”
“那ว是不是神仙也会寂寞?”我抬头碰到他的下巴,有些朦朦胧胧的感触。
“是吧。”他轻笑。
“难怪有些神仙见不得世上的人成双成对,逮住机会就要拆散他们。”我鄙夷地说道。
“哈哈……小傻瓜。”魏长浩大笑起来,下巴上冒出头的胡渣刺得我面颊痒痒。
“本来就是……”我含糊不清地嘟嚷着,温暖的怀抱逐渐涣散了我的意识……
终于,我磨蹭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臂弯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大早,我跟往常一样埋头在洗脸台刷็牙,漱口地空当,一抬眼瞥见镜子里忽然出现两点悄然闪烁的绿光,吓得我差点把漱口水连着泡沫一起吞下去,连忙吐出嘴里的残留物,回头怒视着那ว个ฐ罪魁祸,叫道:“拜托你不要像鬼一样出现好不好,现在我很不经吓。”
小白还是一脸熟悉的漠然,仿佛昨夜的寂寞只是我的错觉而已,他没头没脑地说出三个字:“我同意。”
“啥?”刚刚睡醒,脑子还不太好使。
“姚â卉子的请求,我同意。”说完,他又悄无声息地从浴ภ室门口消失,只留下还在努力弄清楚状况的我。
眨了眨眼,回头继续刷我的牙,心中暗忖:“这个面部ຖ神经不谐调的老妖怪果然人格分裂ฐ。”
想归想,但毕竟得到了我期望的答案,还是非常高兴的。
到了公司,我立刻๑将这个消息告诉姚卉子,电å话里都能感觉到她的雀跃和意外,又千恩万谢了一回,最后问我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我没有将见面地点约在家中,只是随口说待定,和小白沟通了再联系。无论如何,她也是一个眼睛里住着鬼魅的女人,不希望她掌握我家的地址,全然是出于条件反射的自我保护。挂上电话,一个ฐ亟需解决的难题浮上台面——怎么把小白弄到咱家以外的地方去?他曾经说过,自己不能离开巴๒哥小白的身体太远,这个“太远”是多远?是不是家中那不到一百平米的范围?这样岂不是意味着,走出家门就要随身携带一只睡得死死的小狗?头痛,想不通,还是回到家跟他们商量看看吧。
戴上耳机,轻柔的音乐缓缓流淌,心情好的时候,连毫无技术含量的邮件设计也没那么枯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