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述之惊诧地看向永康王:“太子这是……”
太子一行如丧家之犬般灰溜溜地逃走了,心中又是堵又是恨。
“放心,烧不着。”王述之笑了笑,回头走到司马嵘身边,“晏清快替我写一封信,稍后我叫人送去永康王府。”
外面答:“正是。”
司马善笑容顿了顿:“啊……二弟他此时正在山中养病,谢大人当真要见他?”
“我自然有。”王述之笑意盎然,“我的身后,是整个琅琊王氏的兴衰荣辱,我的面前……是你。”
那ว女子抬起水润润的眸子看着他,心有不甘,咬了咬唇:“夫人有交代……”
“啊!”王蕴之ใ双目圆睁,见了鬼似的瞪着他,又将他上上下下一打量,最后“噗嗤”一声笑起来,“哈哈哈哈!我还在猜,究竟是来了个女毛贼,还是晏清兄私藏了一个ฐ相好的!你怎么男扮女装ณ了?”
王述之急忙将他的手按住,随即握紧,不让他再动,问道:“身上的伤好了?”
夏知章话说得客气,事实上,他早已打探清楚,王晏清为奴仆出身,与自己猜测的高贵身份相去十万八千里,不过如今他有求于人,总要找个好的由头才好上门,更何况他也看得出来,王述之对那奴仆青眼有加,自己将错就错,巴๒结一番也是有利无害。
夏永思愧道:“的确是依计行事了,只是没料到เ丞相竟能逃脱,此事是在下大意了,以为丞相是个ฐ文人,单凭两名护卫极难脱身,没料到他却是个身手利落的……”夏永思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在下一直想向太子请罪,奈何被叔父勒令滞留在此,便写了一封信,烦请阁下代为转交。”
他深深记得上辈子那场宫变,因此心中一直将王氏当做反贼来看,也始终坚信,王氏支持四皇子是看中ณ了他的易于控制,一旦四皇子登基,将来整个江山便彻底送入王氏手中。
“先稳住京中局势再说,至于太子,待我见过永康王再做定夺。”王述之ใ微微俯身将手绕到他胸前,呼出的气息带着微热,轻轻拂过他颈项。
“丞相误会了。”司马嵘紧ู了紧喉咙,“属下救丞相时,并未想到那些,只是……不希望见到丞相出事。”
“是。”
司马嵘顿了顿,点点头未再挣扎,让他小心翼翼扶着坐起来。
剩下的护卫转头见船舱里进了大半的水,急忙奔过来查看,迅速脱下身上的衣裳去堵渗水处,接着跳入水中,扒在船舷上往外舀水。
王述之笑着将帘子放下,看向司马嵘:“晏清——”
王述之垂眸端详,大加赞赏,笑容满面地挥笔题字,最后笔锋一收,将画提起来吹了吹,倾身送到陆子修的面前,笑道:“难得如此尽兴,这幅画便赠予左ุ梧兄以作留念。”
司马嵘心中一跳,镇定地与他对视。
王述之心满意足:“枯躺着实无趣,晏清既会抚琴,不妨奏一曲子给我听听。”
司马嵘再次点头:“既为神医,理当如此。”
司马嵘不知如何应对才合适,便干脆沉默。
“大司马久经沙场,寒冬擂鼓也曾有过,又岂是那么容易败的?更何况如今秦国内耗颇大,对兖州张勤的增援怕是会有些敷衍。”
王述之见他不肯说,一脸遗憾地摇摇头:“唉……”
“什么?!”司马甫面色大变。
半夜,司马嵘睡得迷糊之际,隐约听到屋檐上敲起了雨点,猛地清醒过来,起身借着昏暗的夜色可以看到窗外一片修竹的影子正随风摇摆,出沙沙声响。
一番舞蹈伺候,两名胡姬齐齐拥上来伺候他们饮酒,绿竹嗓音柔中ณ带沉,另一名胡姬ภ则柔中带俏,司马嵘听得直打哆嗦,厌恶归厌恶,却将她们的话字字不落地捉进耳中,心中冷笑:果真不是简单的娼妓。
司马甫眼角抽得厉害,怔了半晌,见他不断摇头叹息,才堪堪回神,清咳一声,黑着脸道:“丞相之ใ有理,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朕明日就下旨ຈ命丞相府修葺屋宇,想必不会有人胡乱猜测。”
司马善摩挲下颌的手顿ู住,思绪一转,大惊失色,瞪直了眼看他。
王述之ใ却是听得一愣,拂袖指指桌上酒菜:“快吃吧。”
入了议事厅,很快便有一拨人迎上来拱手行礼,直起身后抬眼一看,见王述之身后跟着的少年眉宇不凡,气度隐现,不由齐齐愣住。
“我自己不长手么?”王述之ใ轻轻一笑,神似先前去茅房捉人的不是他自己。
新亭外侍卫林立,新亭内清声朗朗,甚至有人将自带的琴取出来助兴,酒酣之际,颇似当年竹林七贤的盛况,王述之斜倚矮几,笑意盎然,目光随意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陆子修的脸上,笑意更浓,偏头朝司马嵘招了招手中如意。
“那是丞相呐!丞相今日竟然未乘马车!”
“说得好!”王述之ใ拿如意在他脑门上敲了敲,又笑容满面地朝架子上随意一指,“赏你一幅字画,去挑吧,挑剩下来再替皇上挑一副。”
王述之将旁边蹙眉思索的司马嵘一把拽起,拖着他便往内室走:“快替我更衣!”
王亭急忙闪身挡在他前面:“大人稍待片刻,小人先进去瞧瞧。”
司马嵘有些傻眼,昨晚还见他风流倜傥气度从容,怎么一转眼就跟后面缀着讨债鬼似的?
王述之等待的空档将管事喊进来,把先前几人的差ๆ事一一吩咐下去,随后便挥挥手将他们打走了,他今日也着实是闲得慌,连这种小事都要亲力亲为,现在又无事可做了,便打了个哈欠继续摆弄棋子。
等了没多久忽然听到เ前面传来威严十足的怒喝声:“丞相呢?他去哪里了!”
“你你你……你是不是元生啊?”
王述之笑起来,不假思索ิ道:“可以。”
司马嵘愕然地看着他。
王述之竟异常喜欢他这怔的模样,笑意更深:“你打算如何利用我?”
司马嵘一时傻了眼,见他眸中清泉潋滟,竟异常高兴似的,忽地有些担心他是否脑子坏了。
“嗯?”王述之目光紧锁,“不想说?”
司马嵘忽然不敢正视他,心中阵阵虚:“无可奉告,丞相愿信则ท信。”
王述之心中ณ分外满足,能将他的嘴巴๒撬开已经实属不易,哪里还会再步步紧逼,便笑吟吟收紧手臂,让他贴向自己:“那你对我心意如何?”
司马嵘再次傻眼,轻咳一声将他推开,重新靠在车厢壁上,撇开目光不看他:“方才已经说了,我在利ำ用你。”
王述之并无半丝恼意,俯身靠过去:“那你喜欢我么?”
司马嵘愣住,面色大窘。
王述之眉开眼笑,语气却颇为幽怨:“唉……以为好歹能换回一丝真心,到头来却是自己一厢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