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吁口气，白露乏็力地抬起双手捂着脸不知如何才好，心中一片茫然。
为免误会，白露不能不再自我介绍一下：“章小姐你好，我是天都国际总经理办公室的秘书白露，王总让我代表公司来探望章顾ุ问。”
他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她一扬眉：“咦，今天才发现你笑起来还有两ä个ฐ酒窝呢。以前怎么没看到เ过？我知道了，看来以前你都是皮笑肉不笑，所以酒窝露不出来。”
宁萌嘴里说着哭字，声音却是带着笑的，她软软的、甜甜的声音像将融的冰淇淋。如果白露是个男ç人，或许会很乐意听到เ十九岁少女这样甜软如蜜的撒娇。可惜她不是，尤其是撒娇的对象还是她男朋友，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一开始她原本没打算大学期间谈恋爱。那时候，她能ม不能把大学读完都是问题，根本没有心思去风花雪月。大一大二她一直在拼命打工ื攒学费，到大三那年才能喘口气，因为邵ๅ蓉可以帮她了。
章铭远走了，走得潇潇洒洒。他走后，隔壁办公室的几个年轻女同事都不约而同地借故跑过来，问白露刚ธ才章顾问跟她聊什么居然聊了那么久，还聊得很开心的样子，一直在笑呢。
邵蓉不假思索地拒绝：“不用了，你最好别让他知道你有我这种朋友，尤其别ี让他家人知道。否则我敢肯定他父母会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观点来看待你。你是个清白人，可别因为ฦ我无端端被他们瞧不起。”
虽然接了公司的聘书，挂了一个顾问的头衔，拿着优厚不菲的顾问费，但公司的事章铭远却既不顾也不问，鲜少会在公司出现。不过这点不重要，有这尊菩萨的名头在此，王海腾就已经有了不少方便之处。他虽然来得少，但公司照样为ฦ他设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的面积大小装ณ修规格都与总经理办公室不相上下，甚至有过之ใ而无不及。章铭远偶尔会来他的办公室坐坐，有时一个ฐ人，有时带朋友，一般都在晚上。但他从来不带钥匙，不知是嫌麻烦还是要摆架子，每次来之前都会事先电å话通知，御驾将至，留人伺候。霍玫就留下加班，等着替章顾问开门为他端茶递水。堂堂的总经理秘书为了这位特别ี的顾问大人，不得不暂时充当丫环般的角色。
“哦，对不起，我这就给你开门。”
“算了，不用了，刚接了一个电话我正准备走。”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绕过偌大的办公桌走向门口。步伐潇洒矫健，显然腿伤已经痊愈了。她赶紧移开身子，以免挡住他的去向。突然间又想起来：“对了，听王总说章老先生病了，现在没事了吧？”
“有惊无险，已经没事了，谢谢你关心。”
“没什么，章顾问，那你慢走。”
他从她面前经过时，突然停下来定定地看她一眼：“咦，你好像哭过。”
她一惊，没想到他目光如此敏锐，慌忙一低头：“没有。”
“没有，眼眶还红着呢。跟男朋友吵架了？”
她坚决不承认：“真的没有，你看错了。章顾问，你不是还有事嘛ใ，快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他不再说什么，却伫立不去，似在思忖什么，又似是在等她说什么。但她只垂头不语，视线范围内是他脚上一双擦得锃亮的真皮皮鞋，一动不动立定着，仿佛两ä只黑鸟静栖在水草丰美之处。终于，那双鞋开始移动，如鸟儿拍翼而去，直至完全移出她眼角的余光。
章铭远走后，白露才突然想起那枚戒指的事忘记跟他说了。可她又该怎么เ跟他说呢？说我原本是打算把戒指还给你的，可是它却被小偷偷走了，所以我现在没有戒指可还了。这话说出去有人信吗？只怕十个人里有九个ฐ人会暗中鄙夷，认定自己是舍不得这个名贵戒指却又要图个不贪财的名声，所以编个故事来当作两全其美的说辞。尤其是对章铭远，她以前已经……他到底有没有确切地认出她她尚无法肯定，但无论如何，她心虚。越心虚，就越无法对他作这样的解释。
颓然地捧着头在椅子上坐下来，白露只觉诸般皆不顺，心事乱如麻。
下班后，白露特意去当日送戒指来的那ว家珠宝行看了看。事已至此，她想她只能ม买一枚戒指去还给章铭远。
进店之前，她暗暗祈祷那枚戒指的价格不会太贵。可是事与愿违，安琪估价很准，同款式的戒指通身华彩静卧在玻璃柜里，单价只差ๆ一点点就是两ä万整。她不用查看自己的积蓄也知道存折上的数目只有一万出头。一个大学毕业不久的女孩子，又孤身一人在北京打拼，月薪像一块蓄水不多的海绵，而衣食住行等费用开支是无数只看不见的手纷纷来挤压，她再怎么省吃俭用也存不了多少钱。
想来想去，她只能ม厚着脸皮找邵蓉借。她麻烦邵ๅ蓉其实已经很多了，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如果不是因为着实不想欠章铭远的，她都开不了这个口。
电话那端，照样是笙歌细细，间着吴侬软语般甜糯的浅笑低唱。邵蓉听了她的话，很干脆地答应：“行，你在珠宝店等我，我一会就到เ。”
她大是感激：“蓉蓉姐，你这会正忙吧？要不我过去找你拿好了。”
“不用，我的地方你少来，对你没好处。你就在珠宝店等着我，大概ฐ一刻钟后我就能到。”
白露便安心坐下来等。珠宝店内华灯灿灿，满堂珠玉罗列。钻石一粒粒熠熠ຈ生辉；白金雪亮微蓝；黄金澄澄；水晶亮闪闪；珍珠如雨后的露珠，清凉温柔地闪烁微光。这是都市的阿里巴巴宝藏，吸引着无数热爱珠宝的女子前来寻宝。邻๑座就有一位美艳女郎在试戴一款镶满亮钻的白金手镯，如一环星光绕在纤细手腕。她一边满意地端详，一边拿着手机讲电å话。应该是在和男朋友通话，声音无限娇柔：“……你就在附近，那ว过来帮人家看看嘛。人家拿不定主意……快点过来啊。”
说是说一刻钟，但邵ๅ蓉差不多花了半小时的时间方才到达珠宝店。白露招手示意，她踩着细细的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过来，带丝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路上塞车，迟到了。”
“没关系，蓉蓉姐，是我不好意思才对，又找你借钱，等我一有钱了就马还给你。”
邵蓉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十指无所谓地一挥：“没事，我又不等钱用。这阵子有个冤大头天天跑来献殷勤，他昨天刚给了我一张卡，今天正好拿来给你刷卡付帐。对了，哪枚戒指？”
白露正把那枚戒指隔着玻璃柜指给邵蓉看时，忽然听到เ邻座那美艳女郎声音欢快地唤：“宇驰，这边。”
珠宝店不是人声鼎沸嘈杂喧天的菜市场，人客进出少而安静，那一声欢快的唤清脆ะ如风铃，响在每一个人耳中ณ。自然而然地，所有人都朝着门口看去，白露也不例外。起初ม她对这个名字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一扭头才发现缓步走进来的人是欧宇驰，而欧宇驰身边还跟着一个章铭远，她蓦地愣住。
她看见章铭远时，章铭远也看见了她，两ä道视线结结实实撞在一起。他指间正夹着一支烟准备抽，打火机蹿出的蓝ณ色火苗妖冶舞动，舞过洁白的香烟尾端，闪出一点猩红，淡青烟雾随之ใ冉冉升起。他的脸隐在烟雾之后，看不真切，但一双眼睛却像雾中的晨星，晶光四射。
白露万万没有想到เ，邻座的女郎打电话叫来的人竟是欧宇驰，而章铭远也恰巧跟着一起来了。细细一想又觉得并不奇怪，他们想必是这家珠宝店的常客，否则她那枚戒指又怎会出自这里呢？仿佛为ฦ了验证她的猜想，马上有经理模样的人满面笑容地迎上前：“欧先生，章先生，你们好。”
经理的热情招呼，章铭远随意点个头就算回应。他径直朝着白露走过去，唇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白露，这么巧你也在这，买什么呢？”
欧宇驰也跟着走近，笑眯眯地道：“铭远，上回你不是说害白露丢了一枚戒指，因为ฦ脚伤出门不方แ便就打电话要我代你选购一枚赔给她嘛。我就在这家随便挑了一枚着人送去。白露，是不是戒指尺寸大小不合适拿来修改？还是我帮忙挑的戒指你不喜欢想另换一款？”
原来戒指的由来还这么เ曲折，是欧宇驰代为选的。这会他一连问出的两个问题都让白露不知该如何回答，赶紧缩回原本指向那枚戒指的纤细手指，胡乱搪塞：“不……不是，我……我是陪朋友来的。随便看看。”
一旁的邵蓉察颜观色，发现白露见到这两个男人后表情很不自然。起初ม她不明白何故，但冷眼旁观一番๘，尤其是眼光从欧宇驰转向章铭远后，她眉头一皱，立刻猜出缘故。毕竟她对白露的事很了解。
章铭远也注意到了坐在白露身边的邵蓉，轻轻一瞟，目光却敏锐。邵ๅ蓉心中ณ忽然一突，下意识地别ี过头去，不与他的视线正面接触。
章铭远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看，若有所思地深吸一口烟：“白露，这位是你朋友？”
很简单的问题，白露却被他问得背心沁汗，只为ฦ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幸好邻座的美艳女郎过来解了她的围：“宇驰，我都等你大半天了。”
她的语气含娇带嗔，两只手藤蔓般攀上欧宇驰的胳ฑ膊，极尽亲昵之ใ态，斜斜溜向白露的眼光还藏着几丝敌意。她赶紧趁机告辞：“章顾问，欧少，你们忙吧，我有事先走了。”
戒指也顾不上买了，白露拉着邵ๅ蓉一起步履匆匆地离开珠宝店。
第三章2
2、
走出珠宝店，邵ๅ蓉张口就问：“那ว个章先生就是那个人吧？他的样子和五年前倒是真不太一样了，难怪你最初ม没认出来。”
白露忧心重重地点头：“对，就是他。蓉蓉姐，刚ธ才他一直盯着你看，你说他会不会也认出你了？”
邵蓉迟疑了一下：“应该……不至于吧。那晚我站得比较远，呆的时间又不久，时隔五年，他未必还会记得。”
“可是他的记忆力好像很好，那晚我加班只是替他泡了一杯茶送去，他就说以前好像见过我。如果他也认出你来了，那就百分百可以肯定我是五年前的那个霜霜。怎么办？要不，我把钱还给他好了，反正我现在存折上也有一万块了。”
“你傻哇，人家还什么เ都没追究，你倒上赶着去还钱，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别说他不提，他就算提你也要坚决否认到底，他又没证据证明你是霜霜。而且，那一万块钱对他也不算什么。你别自己给自己找事，要是风声传到杨光那里，就不好了。”
一提到杨光白露就颓然，邵蓉觉出有异：“怎么了？你和杨光没什么事吧？”
白露长长地叹口气，眸中闪出一丝泪光。邵ๅ蓉急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话呀！”
白露一五一十地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邵蓉，她聚精会神地听完很没好气：“就知道知识分子家庭难缠，要是说杨光对你还是挺不错，这个时候你就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