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路草草地收拾了头脸，刘卓照就进来了。张晓玉给泡了茶，就进房间了。刘卓照说：“年前就想过来给秘书长拜年，可您忙，一直到现在，您看……”程一路说：“我们还客气？刘书记一直很支持我的工作，我得感谢你啊。”刘卓照ั笑笑，说：“秘书长批评我了。这不？听说林秘书长他们前几天过来了？”
程一路从市委到政府再到เ市委，摸爬滚打了十年，就是眼再钝，也看出了一些道道。官场就是一盘棋，但大部分人都只是棋子，真正在下棋的在动子的只有最上层的那ว么几个人。这些人又因为下棋的需要，分成了不同的阵营。不能说是小团体，但就像一根瓜藤，最上面的是根，后面牵着的就是一大堆叶子和花。任怀航是一个下棋者，王士达是个下棋者，甚至方浩然也是个下棋者。他们各自攥着手中的棋子，风云际会，看不见硝烟却处处能闻到火药味。
这卡，程一路知道他是不能退回去的，这会让方良华有想法。方良华有想法，就是桐山县有想法。他更不能像纪律条例上说的上交到纪委，倘若他一个人交了，其余人都不交，那他只能成为ฦ众矢之ใ的。枪打出头鸟，你出了头，把送上嘴的食吐了，而别人正在吃，你不挨打就不正常。
程一路知道张晓玉的意思，是要去看看她的叔叔张敏钊。张敏钊ฦ是上一届的南州市委书记，省里换届时去省里当了副省长。本来年前程一路就准备去看张敏钊的，只是太忙；而且张晓玉不同意，说都是一家子人，不要像有些人一样，在年前乱跑，搞得不伦不类，还是正月正式去拜年好。程一路觉得也是。这么เ多年来，他一直与张敏钊保持着亲戚关系。他不想因为张敏钊ฦ省长，而让别人对他有什么感觉。在官场上，他是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他靠的是实力和努力。但是，对于张敏钊ฦ省长，他也不能不去。于情于理都不合。他抬头问张晓玉：“不行就明天吧？”
马洪涛上前笑着说：“十年多一个ฐ月了。我的美好青春都奉献给了南州的政研事业。现在老了，再不挪窝，动不了了。其实我愿望简单，到哪个市直单位干个闲差就可以。”
南日是南州最大的民营企业，南州ะ工业除了石化和重型机械外，南日是个引人注目的重头戏。南日的老总蒋和川ษ，虽然头稀少，但在南州ะ是个大名人。程一路看着蒋和川，正神采飞扬地介绍着，在这方面，他一直觉得蒋和川是个天才。按照ั南州当地的话讲，叫“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能把稻草说成黄金”。不过现在的民营企业老总个个都有一套，一切围绕经济建设，民营企业地位不断上升。这些老总们地位也在不断ษ地上升。程一路想着就想起南州ะ传着的一段民谣：“南日是个宝，书记抱着跑；工ื厂冒黑烟，百姓遭殃了”。这当然是个笑话，但是这笑话经典，民谣往往就有这种力量，短而有味。
王士达这话让程一路吓了一跳，刚才他不在大车上，当然不知道王士达这话的来头。他望着任怀航。任怀航还是笑着。大家都笑，没有人接王士达的话茬。顾成民说：“各位领导先休息会儿，我再汇报。”
王士达这时望了望车内，道：“纪念馆不好听，意思也不好。大家对南州ะ的贡献和名声，早就留在老百姓的心中了。林秘书长，您说……哈哈，是吧？”
程一路鼻子里哼了一声，接着说：“谁让你弄这个红纸？”
张晓玉回来了，她从外面要了些菜，就放到桌上，自己又下厨做了几个。程一路就请刘ถ卓照入席，开了一瓶五粮液，说：“我不能喝了，让晓玉陪你喝一点。”张晓玉说：“我哪能喝？刘书记自已喝点，也不能多。像一路，昨晚上醉得不成人样。”刘卓照说：“也好，我自己喝三杯。”
吃完饭，刘卓照说还有事，就先告辞。临出门时，程一路说：“老刘，你这是干什么呢？我们战友，老熟人了，不好！”
刘卓照笑着说：“我又不是拿什么来贿赂秘书长，只是这大过年的，我总不能空手来吧？晓玉，你说是吧？”
张晓玉边笑边说：“其实这就见外了。下次可记着让嫂子过来走走。”
刘卓照ั走后，张晓玉把刘卓照带来的烟和酒放到เ了书房里，一条中华烟，一瓶茅台酒。她正要收拾，却看见烟的旁边还有一个ฐ信封，心里知道了几分。现在怎么都兴这个了？连刘卓照也来掺和。程一路见了也有点生气，立即打通了刘卓照的手机，说：“老战友，你这不是害我？”刘卓照不说话只是嘿嘿地笑。程一路说：“你等着。”
晚上，程一路就喊张晓玉一道，硬是跑到刘ถ卓照的家里，刘ถ卓照ั自然有点吃惊。程一路将信封原封不动地带来了，说：“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我们是老战友，就是不是战友，也不能ม这样。老刘，你是知道我的。从部队到地方，你应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