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怀远知道她是在感受玉质,但见她表情凝重、沉吟不语,心想她定是遇到เ了难题,不由对自己选择这几块似是而非、极难辨别的石料来“刁难”她感到愧疚,便开口道:“姑娘不用着急,可留下玉石,在下隔日来取,如何?”
“一定是,爹耐心等着,等秋儿把它琢磨好后再来看!”
“我没疯,为了金缕玉衣,你应该娶她!”见一向温文尔雅的好友动怒,古淮南很是吃惊,但仍坚持道:“冷秋霞不是丑八怪,她在京城很有名。我打听过,她虽非绝色佳人,但清秀端庄,芳龄十七…”
“是,属下这就亲自去带她来,请堂主稍候。”他连忙说。
“你以为爹老了吗?”冷老爷不服地说:“爹还不老,还可以撑起作坊。就算你去,也只是两年时间,穆公子还答应,只要你去,他会派人来咱家帮忙。”
“他真奸诈,要您来当说客!”秋霞嘟囔道:“您不该跟他说那么久ื。”
“你突然把客人丢下走掉,那可不是咱家的待客之ใ道,爹还不该陪他坐坐?”
她叹了口气。“秋儿不是无礼之人,也没真认为爹爹老了,只是觉得帮别人干活,真的很没劲!”
知道女儿心性甚高,冷老爷开导她。“可是帮比你有本事的人干活,你不也能跟着他学东西吗?”
“这倒也是。”秋霞点头,心里却在想,想学那位城府极深的穆公子可不易。她若有所思地问:“爹,您说穆公子能成吗?”
知道她问的是“金缕玉衣”冷老爷点头道:“爹认为ฦ他能成!”
爹爹肯定的语气让秋霞很不服气。“他不过二十多岁,哪有那么大的魄力?恐怕是仗着中ณ山靖王的宠信,他才敢接这个活。”
冷老爷正色道:“话可不能那么说。他虽年轻,可家学渊源,在咱这一行也算是个顶尖人物。再说中ณ山靖王虽宠信穆公子,但也脱不掉诸侯王奢靡骄yin之气。他一心想得‘金缕玉衣’,拨巨资、造声势,闹得沸沸扬扬,又岂能容穆公子失败?穆公子此番可是踏着利刃行走,丝毫懈怠不得啊!”听了爹爹的话,秋霞羞愧地认错道:“爹说的对,是秋儿浅薄,只看到他表面上的风光,倒忘了他该承担的风险。皇族权贵图享乐、轻情义แ,要的是生前富贵,死后永生,又怎会为ฦ他闲撒钱财,纵容财富白白流过?”
冷老爷抚须笑道:“秋儿不是浅薄,是嫉妒穆公子有所作为吧?”
被挑破心事,秋霞不依地抗议。“爹爹取笑我!”
“爹爹没有。”老爷子仍笑得平和。
面对爹爹精明的眼,秋霞红着脸承认道:“好吧,也许爹爹说得没错。制作像‘金缕玉衣’那样的绝世精品,从来就是每个玉石家的梦想,他年纪轻轻就得到了这个机会,自然令秋儿羡慕不已。如果秋儿也能在有生之年雕琢出一件流传千古的玉器,那此生就满足了!”
冷老爷既惭愧又期待地说:“既然爹没有雄厚的财力、物力助秋儿制‘金缕玉衣’,你何不应了穆公子之ใ邀去‘五仙堂’,在那件必定轰动后世的玉器上一展技艺,圆个梦想?爹爹相信,秋儿去了,一定技惊八方。”
秋霞当即撇嘴。“我才不要借他人之势,圆个ฐ人之梦呢。咱家财力虽不足以做‘金缕玉衣’那样的大器物,但传世精品并非只有那个。孩儿有能力另辟蹊径,创น造新า颖独特的小玉器,让我们的‘冷香玉’在同行中大放异彩。”
“好,爹爹支持你!”冷老爷高兴地称赞道:“做人就该有志向,做事就要有目标。只不过,穆公子恐怕会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呢。”
秋霞因父亲暧昧的话而皱起了秀眉,嗔道:“这次可是爹爹说错话了。像他那样的人物,什么เ样的女子没见过,怎会对秋儿这样的毛丫头念念不忘?”
“爹可没说他念念不忘的是你这个人喔。”冷老爷逗她。“爹是说你的本事让他难忘呢!”
知道自己误会了,秋霞当即成了个大红脸,羞窘地逃进了自己的房间。
爹爹的笑声一路追随着她。“好好睡吧,说不定穆公子明日还会来。”
关上门扉,将爹爹逗趣的声音阻隔在门外,秋霞靠在门板上,暗自责怪那个没事惹事的穆公子。都是他多事,害她一整天脑子里都不得清静。
明天他真的还会来吗?
她希望不要,今天,她已经把话说清楚了,还对他那么不客气,照理说,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可是,从爹爹的口气听来,他对她似乎并没有死心,那ว么他会对她做些什么เ?
直到入睡前,她仍不知答案为何。
穆怀远知道答案。
经过一路的深思熟虑,深夜,当他回到เ“五仙堂”早已๐在此等候的古淮南问起他与冷姑娘见面的感受时,他直言不讳地承认道:“你确实给我出了个ฐ良策,我会向冷氏提亲!”
他的决定令古淮南大吃一惊。๓c3d;&ุ#x7bຘa1;这是自己้最先提出的建议,但他忽然由坚决反对娶妻,到เ立刻๑要娶妻的转变也太大了。“你是真心的?”他问。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将她弄进‘五仙堂’的话,那么我当然是真心的。”穆怀远的回答有点玩世不恭。
古淮南看着他依然平静,但更加深沉的瞳眸,担忧地问:“你见到她了?”
“见到了。”
“她的本事很不一般,对吧?”古淮南小心地试探。
“绝对不一般。”穆怀远盘膝坐下。
“既ຂ然这样,你干嘛很不高兴的样子?我还以为传言有误呢!”
“丝毫无误!”他的眉毛扬起。“依我看,那女子的实际才能远胜传言,她算得上是我见过最好的玉匠。她非常熟悉玉种,对玉石的了解令人佩服!”
古淮南笑了。“所以说,你并没有隔着帘子与她说话,而是面对面,是吗?”
“是的,我是个幸运者。”他笑了,可笑容有点苦涩。
十分了解他的古淮南发现了,立刻追问道:“怎么了?与她见面很失望?”
他微微摇头,却没有回答。
他的沉默令古淮南心一沉,想起当初他拒绝提亲时,说过“丑八怪”、“老女人”之类的话,再想起冷秋霞隔帘做买卖的“规矩”他开始担心情形果真如此。
唉,看来自己真是给朋友出了个馊主意!
怀着遗憾ย和愧疚,他对穆怀远说:“&ุ#x5cນ3d;ีx7ba1;主意是我出的,但我觉得你没必要为ฦ了她的才能ม而娶她。”
“可是不娶她的话,我就得不到她的才能。”穆怀远沮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