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二十九年秋。
地点重庆郊外,迁建区内某机关。
人物
佟秘书
于科长
秦医官
欧阳雪周明远
方แ心正单鸣琴赵勤
〔开幕。佟秘书血压高而有时通夜打牌,朋友的面子不可却也,昨夜打了十六圈,今天午时才勉强起床,午后三时才勉强来办公。机关疏散到乡间,一切设备都很简陋,已足伤心。加以生活日苦,而二十余年作官经验仍不足见知于上峰,一展怀抱,旧ງ衣陋室,其何以堪!再加以打牌后热度增高,不得不时时以手抚脸摸头,身体精神咸呈衰弱之态,伤心哉!于是,不发发脾气有不可能者。工友赵勤进来倒茶,而后从袋中拿出一封信来。
赵勤秘书,一封信。(单手将信放下)
佟秘书(高傲的)嗯!(看赵要走)赵勤,我问你,你就这么递给“我”东西啊?你懂得规矩不懂?
赵勤(莫名其妙的)我——
佟秘书你的(指)“那”一只手是干吗的?赵勤(看了看“那”一只手)这——
佟秘书双手递信!我是你的上司!
赵勤(恍然大悟,从新递信)这样?
佟秘书啊!(微一点头,命赵放信于桌上)什么เ时候来的?
赵勤一点多钟。
佟秘书现在呢?
赵勤大概有三点了。
佟秘书你太看不起我了!(轻轻以手心抚脸)信到เ,不马上给我送到家里去,现在才给我,你太目中ณ无人了!
赵勤秘书!
佟秘书不要开口!我知道,你看我去年是秘书,今年还是秘书,别人升官,我老当秘书,所以你看不起我,告诉你,我作了二十多年官了,我的资格比他们都老;要把眼睛睁开了看人!
赵勤我实在是太忙,秘书!
佟秘书你有什么เ可忙的?还不是去吧结那些有势力的人。把我的事放在一边!
赵勤我哪敢!
佟秘书不要再说了,一生气我就发烧!(又摸脸。掏香烟,因为ฦ不是好烟,故不敢掏出盒来,而仅拿出一支)
赵勤(赶快划ฐ洋火)秘书!
佟秘书(把烟放在桌上)先不吸呢,头昏!
赵勤我去请秦医官,给秘书看看,好不好?
佟秘书用不着!他一来,准又说我血压高,不应当打牌。仿佛血压高都是我自己้的错处,没有他医生的事!
赵勤反正他是医官,应该伺候秘书!
佟秘书也好吧,把他“叫”来!(赵下。他拿起信来审视,若有可疑者。按铃,无人来;步至门口,看见周明远书记)喂,你来!
周明远(忧郁的走进来)干吗?
佟秘书(坐下)去问问这封信是谁送来的?谁收的?谁交给老赵的?
周明远我是书记,不管收发信件!
佟秘书你是书记?书记难道就不伺候着秘书?周明远我还有几件公文,得快快抄好呢!
佟秘书给我办事就等于办公,我告诉你!周明远(叹)唉!
佟秘书你是怎么回事?
周明远我不能ม去!
佟秘书怎么เ?
周明远我是书记,地位已经够低的了,不能再兼打杂儿!
佟秘书(似颇็有所感的)嗯!
周明远没人,没有人看得起我!连我的父母都看不起我!
佟秘书你今年二十几?
周明远二十五!
佟秘书你还年轻,应当多学习学习,告诉你,你虽然不大懂规矩,可是我看你很有出息,因为你知道注意自己的身分!可是,你要知道,趁着年轻,要设法抬高自己้的身分;等到你自己的身分相当的高了,大家就把面子送给你了!
周明远(似得到启示)是吗?
佟秘书你看我,作了二十几年的官了,现在已๐经五十多岁,还无日不在奋斗挣扎,何况你呢!
周明远对!对!秘书!从今天起,我就算秘书您的人了!我要学习,我要往上爬,教大家不再小看我!好,我去调查那封信去!秘书,我要是给您作事,您可得提拔我呀?
佟秘书当然!谁知道尊敬我,我就栽培谁!可是,你须知道你我之间的距离,不准野调无腔的胡来!不要以为我赏给你脸,你就可以随随便便,忘了规矩!周明远是,秘书!(要走)
佟秘书回来!我说怎样?你现在已经得意忘形了!你不看明白这封信,怎么调查呢?荒唐!
周明远我是急于给秘书作点事!您看,平日大家都说秘书有脾气,不好伺候;现在我才明白——
佟秘书谁说我有脾气啊,有人不满意我吗,谁?周明远有人那么说过,我可记不清是谁了!
佟秘书呕!大家都怕我,是不是?
周明远(迟疑ທ)啊——是!
佟秘书实话实说!你都听见什么了?
周明远他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