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将弘明和弘暟送去了永和宫,而我,则随着御驾踏上塞外之行的道路。
弘暟的口水阴湿了胤祯胸前一片,我起身抱起他欲交给乳母去喂奶,甫一离开他阿玛厚实的胸膛,小嘴一扁,哇哇地哭起来。
韵雪正弯身为胤祥的长子弘昌重新系上玩时挣开的扣子,这厢刚系好,就被弘时拽跑了。韵雪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的间隙恰瞥见女儿晨琛学着几个姐姐的样子吃花生糊吃得满脸脏兮兮。
偏偏有人不肯放过我,不停地在耳边对我说话。
我转头瞥了一眼盛满琼浆玉液的杯盏,上好的红釉描金团花官窑骨瓷,这一只,也要不少银子吧?
女儿?好啊,我也喜欢女儿,都说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一定娇憨乖巧地紧ู,况且胤祯是真的很疼他的几个ฐ女儿……
抿了抿唇,将葡萄塞进他的嘴里,小小的软软的唇擦过我的指尖,像是触碰了心底最软的地方,蓦然一阵震颤。
“额娘——”
只是,我该相信她吗?
而宛澜……之前并未察觉,最近闲下来的时候,总觉得她有些怪怪的,可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那是自然,再让你见识下别的。”说着,他竟抱起我起身朝床边走去。
“我会抓牢你,答应我,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松开我的手,只要我转身,就会看到你在我身边。”
想到เ晚宴上胤祯的言行,又有些坐立不安,遂待宛澜送走了徐倬后,出了帐子朝湖边行去。
碟子里的肉已有些冷硬,遂放到เ一边,环顾四周正伺机遁逃回营帐中早早ຉ歇了,歌舞倏停,席中一名蒙古青年恭敬地起身朝皇上行礼继而提出一个建议,细一听闻,竟是想邀请八旗亲贵进行一场“满蒙摔跤赛”。
“玉儿……你……”胤祯迟疑着开口,又不知说什么,只默默望着我。一定是这月光太暗淡了,照在他的脸上,脸色别提多难看。
既ຂ然他自己找帽子戴,我也不装糊涂ิ,敲着他的胸ถ口道:“贪没贪,你自己心里清楚。”
刚迈进四福晋的院子,未见人却闻得一声悲戚地哀嚎,像荒野上失去幼子的母雁出绝望的悲鸣,屋子里接连响起丫鬟嬷嬷的声音,惊呼、痛哭、寻人……
弹琴的机会不多,指法也很是生涩,反复熟练了几遍才找回了多年前练琴的感觉。在习习雨丝和着薄薄香雾中ณ轻拨慢挑,一曲未完,倏地罢了手,琴声戛然而止。
秋蝉低头应了一声,德妃已自行离去。
今早胤祯入了宫尚未回来,想必一定去了永和宫请安。想到他在那儿,一时间,心倒安下许多。
茶杯不知如何从手里滑下去,溅了一身的茶水,我已顾不得,起身就要出门,紫鸢拉住我,急道:“爷,您才刚好,这大冷的天儿,可别激了身子,福晋只不过是劳累过度没旁的大碍,爷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她呆呆地看着我,木然地站在原地,我连忙裹紧了被子坐起身,留แ在外室伺候的丫鬟听到惊呼声都要过来,我忙道:“你们都出去,就澜儿一个伺候我就好。”
待走到近前了,果然还亮着灯。蓦然想到那日他生病的情景,未免担心起来。然刚刚迈上第一级台阶,灯倏地灭了。
我笑道:“八嫂还笑话我们,要我说,八贝勒才是真正疼嫂子的。”
既是如此,我身为嫡福晋,又岂可轻易怠慢?看来这百日宴,要早早做准备了。
我轻拍着弘春的背,同样看着她,却是对秋蝉吩咐道:“带着乳母去我房里,再找人把大阿哥平时穿的、用的,一样不差通通带过来。”
陈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的神色,试探着请示道:“福晋,是否要奴才派几个人去八爷府候着,等筵席散了,伺候着爷回来?”
胤祯放下茶杯,走上前从身后拥住我,炙热的气息灼地我全身一紧,微微挣扎了下,瞥到เ他眼中受伤的神色,又忍不住在心底偷偷懊恼着。
舅母闻言,笑得眼角都皱了起来,打量着盒子里的那一对做工精美的金耳坠,嘴上仍客气道:“可是见外了,都是自家人,还送什么礼啊,能照顾福晋也是我们的福分,以后常走动就是了。”说着,她忙命身后的嬷嬷将耳坠收了,又探头去看表嫂手里的长盒,里面装着一支镶了几颗细碎珍珠的点翠簪,和一副小巧ู的银镯。
而她一眼都未看我,兀自用碗盖轻捋着茶杯中的浮沫,继续数落道:“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可是即使你没做祯儿的福晋,怕是依然要做我的儿媳,这一切,也是命里注定的。既ຂ是如此,我也不强求别的了,只要你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一心一意对祯儿好,帮他操持府里的事儿,别出什么岔子,也就够了。如果你做不来这个,紫鸢倒是可以帮你分担一些,她在我身边呆得久,是个ฐ能承事儿的,你们相处好了,才是对祯儿好。身为嫡福晋,就要有胸ถ襟和气度,让祯儿雨露均沾,子孙绵延也是你的责任,知道吗?”
“祯祯,我的腰——”胤祥大恸,晃了几下身子,勉强被胤祯ງ扶住,连拖带拽的扯进了屋里。
她的直言让我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虽然不知我哪儿做的不对引起她的不满,可是这么堂而皇之地数落我,脸皮再厚也是挂不住。
胤礼扑过来扯着我的衣袖,胤禄也跑过来扯着另一边。拉扯间,手一歪,酒水便洒在了衣服上。
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却再难睡着,起身随意披了件衣裳打开门,在台阶上坐下。
而这样一个将门之后,会半夜不睡觉偷听别人吹箫吗?
我低下头,耐心地纠正,“十三阿哥您的记性似乎不太好呢,皇上已经下了旨,我现在,是完颜?弄玉了。”
“嗯,听说上个月病了几日,足不出户呢。后来又好了,奴才有次在园子里碰见了,脸色确实不太好,不过倒不像病得。”
恍惚间,年府的府门已近在眼前,不及我下马,已远远有人出来相迎,是四贝勒的两名侍卫。想必,四贝勒已从先我们一步到เ达的侍卫那儿得知了胤祯的私自出京,为ฦ免消息泄露出去,才只派了自己的亲信出迎。
那人见我挑衅,脸色愈难看,“你还来劲了?”
呼——我终于住进来了!
我连连点头,“嗯,我早先就听说德州最有名的当属德州扒鸡了,还有什么武城烧饼。”
我取了几片苏子叶用小碟装好,秋蝉切了几片生姜,犹豫着问道:“格格……这粥是……”
只见他招了招手,身后的一个小厮忙附耳去听,随即领命而去。
秋蝉一愣,继而轻笑道:“秋月也算得上是奴才的堂姐,和奴才一样打小入宫伺候主子,她是什么样的人奴才可清楚着呢,别说她本就不算得脸的奴才,得到เ的赏赐少,就算有,也是舍不得拿出来送人的。她年纪也不小了,家里急着为她寻一门亲事嫁了,她自然要留แ着做嫁妆。”
舅父长得高大,却也不防我使劲儿推他,一下没站稳,脚๐步踉跄了下,险些滑倒,被从厨房赶来的表哥一把扶住,他诧异地看着我们三人,手里拎的食盒在风雨中微微摇晃。
确切地说,我是倒在他的怀里。
“又香又酥的奶酪?”我继续循循善诱。
想来好笑,莫不是皇室挑儿媳,都是比照着哪两位长得像才指婚吗?
我故作古脑地揉着头,宛澜涨红了小脸,把棉巾往我手上一丢,脱了身上披着的外衣,钻到被子里,“小姐就会作弄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