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看得心里不是味儿,又焦又恼正上前将人扶起,却得苏霜染拦手阻碍,她疑惑侧脸,见苏霜染神色肃然静默示意她离退,心里捉急不已然而又不得不从命离去,深深望了眼半伏在地对来人毫无觉察的湘宛淳,青莲有些迟疑地缓缓退下将门带上。
湘宛淳并未答应,而是讲:“是奴婢大意失神犯了过错,望娘娘责罚。”
“这话说的,本宫竟误以为庄妃是吃醋了呢,”湘宛淳眼眸弯翘半阖,话中撩拨之意酿酝无尽。继而人往后挪了挪身子,细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拍着腾出的地儿,诱惑低喃地哄劝,“过来,到本宫这里来。”
“每年过生,总是那么几套过场节目,本宫看得都腻味了,”文然一脸怅然,尔后故作深沉叹息道,“尽管不大喜欢,好赖也是为本宫辰日助兴,本宫又不好扫人面子。”
湘宛淳此时少去宫人该有的拘礼多了几分蛮性,死死拽住承德衣袖并不放手,声音既喜又慌,湘宛淳讶然而迟疑地问道:“是……你么?”
看得出太监是泅渡好手,他动作利落游至宫女身后,将她挣扭的身子一拖分开苦苦扎动的两人,随即把人拖拽回到岸边。等岸上几人将落水宫女抓扶稳妥,太监又游回去用同样方法将呛气的湘宛淳游带回来。
“不过是件衣裳罢了,宛淳收下便是。如若一再推却,倒令本宫觉着那身衣裳๙过于寒碜不该拿出手了。”苏霜染话说得不轻不重,让人拒绝不得。湘宛淳知道自己再要推拒就是不给人面子,一番无言后只得顺着苏霜染意思把它收下。
苏霜染一走,青莲有些坐不住地将湘宛淳喊了过去:“你个ฐ没规矩的丫头还不给我过来。”这称呼不见青莲对别人使唤,所以湘宛淳一听就知道青莲叫的是她,应了声便跑过去。
本来就有点儿做贼心虚而今又被人逮住正形,即是受了惊吓也是怕自己被不远处的苏霜染见着,湘宛淳往树边上退了几步。随后转头看见一脸埋怨愤然的文然,不是青莲让她松了口气的同时,湘宛淳又为自己无意把人凉在一旁尴尬不已:“三皇子。”
三皇子名唤文然,名字还是后头苏霜染一笔一划教她写字的那会儿湘宛淳才知道的。六七岁的年纪模样已经化开些许,文然长得秀气,眉毛细长神目炯炯,不似文皇帝的眼泛桃花,身上隐约有股凌然之范。或许正是如此,即便上有大皇子与太子,文皇帝对他的宠溺无以复加。
“很疼吧?”见湘宛淳面容僵硬眉头紧拧又隐忍不肯吱声,怕自己力道拿捏偏失,苏霜染手上动作轻柔慢下许多。
“呵,妹妹关切备至,委实让姐姐受宠若惊,”若不是惠妃话说得怪声怪气,这套恭维客气落入耳里还不会觉着如此假惺惺,尔后人又故作讶异讲道,“这等捕风捉影的言论咱们向来都不予理会,如妹妹,何时开始信起那无中ณ生有的事儿了?”
“听说本宫请你来,你不大愿意。”从跨入宫门那刻,湘宛淳便耐不住好奇东张西望打量起周围,这会子到了前厅人也没有收敛的意思,多时的失礼让坐在太师椅上的女子有些不悦。
湘宛淳知道青莲说的是哪件事,青莲神色凝重,她约莫猜出后果的严重:“我知道了。”其实这回她就是想偷吃也没法子,无论是面还是料的量做出的包子都只够端上去的份。
才六岁大的孩子就一派如此正经的样子,看在眼里委实觉着别扭奇怪。湘宛淳没忍住,笑着答道:“谢三皇子赏赐。”
湘宛淳以为可以走了,正要退下,青莲赶紧叫回她:“哎哎,你上哪儿去啊?”
被人不留情面当面揭穿,一旁坐着的湘宛淳只觉面颊火灼成片,搭拉着脑袋,她头也埋到เ不知哪儿去了。
“我还没给姐姐洗澡呢!”腰杆挺直脚步站定,湘宛淳一派有理有据的样子,“寨主习惯如此,不是么?”
也不知道湘宛淳听进去没有,缓口气人就出了门。湘宛淳倒没有直接往茅屋那头走,而是先折回伙房找两个大馒头揣在怀里。这是贿赂,就算守备的小兄弟是自己人,想要进那ว屋也并不容易。
湘宛淳开口便是嘲讽来人,不过不仅仅这样而已,她既不请人坐下,也不给人上茶,摆明是要损来人颜面。
不似平常大方แ湘宛淳此刻显得拘谨,应声忸怩不知该如何言答。
湘宛淳靠近,眼中ณ的赤红也就全然暴露。闷坐那会子,分明疲倦困顿却因心里燥浮ด张慌叫她无论如何也阖不上眼,这种滋味可太是愁人,湘宛淳想著呆会回去肯定得夜寝难眠挨至天明,心头又涌上了些糟恼之意。
“坐。”见湘宛淳手指绞缠一块儿脸带赧羞地杵在原地,苏霜染索性放下书本,柔声道。
湘宛淳听闻找了处位子乖静坐下,随后吞吞而言:“娘娘寻……有事儿么?”话到เ途中顿停明显,湘宛淳全不知该如何自称,奴婢喊得顺ิ溜却不得再用,嫔妾她也心有芥蒂叫不出口。半响犹
豫,湘宛淳干脆把这个称呼隐去了。
也不拐弯抹角,苏霜染直接道明自己意图:“宛淳晚上便留下来睡吧。”
以为自己漏了人的话把事情听错了,湘宛淳惊错而犹疑地唤了声:“……娘娘?”
“你如今身份已不同往常,以前的住处这会儿也住不得了,”苏霜染细细解释,“妃嫔本也该有自己居所,不过宛淳的衔儿今早才封上,现在就是加紧人手布置,宫邸่也可不能ม立即拾备妥当。若宛淳已此借宿凌霜宫,本宫自然不得怠慢。然而挑拣一番才现,宫内能ม得贤嫔安住的地儿只有这了。”
苏霜染把后头的话给封了,这是不应也难,但总归觉着不合礼数,湘宛淳慌忙罢手起身:“不……娘娘,这不能ม……奴婢随住一处便好。”
苏霜染浅笑,却是纵溺讲道:“若是对新谓心有不适,无人旁侧的时候,宛淳大可以我来称呼。”
“……不得不得,娘娘……”湘宛淳眼睛瞪大,样子更是诚惶诚恐,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了。
“有什么不可的?这会儿仅有你我二人,宛淳无需多有顾虑,”语音刚ธ落,苏霜染自责道,“若不是本宫先前提的主意,宛淳也不必经历这样的事情。本宫知晓宛淳温善不愿将事推责,只是这事儿终归与本宫脱不了干系。”
理由á过于牵强,若是按苏霜染的话来讲,岂不是许有人都难辞其咎了?不过巧合而已,却不想她会把事情往身上揽。湘宛淳立马软了心:“……不是的,娘娘您千万别这样想,根本不是……”心里言劝许多,却是到出口时不晓得该如何安慰了。
苏霜染旋即说:“若宛淳不是为此事介怀,那ว便应了本宫吧。”还是为了这事,湘宛淳心里别ี扭这会却只得应了。
见人点头,苏霜染柔柔嚼起一抹笑花,笑靥且轻且淡却把天上的灿日比了去,静丽叫人挪不开眼。说来那种话也只哄得了心思单纯的湘宛淳,不过苏霜染苦心可见一斑,到底是把青莲说的那ว番话记在了心上,苏霜染才如此下心把人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