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川整理襟袍的动作一顿，微偏头看了她一眼：“你要把风？”
辛娘傍晚提着食盒过来时，有些意外玉石池今日的安静。
摇欢摸着纸鹤，表情一下就凝重了，纸鹤上的法术维持不久，在昨夜寻川看过后便已失效。
摇欢目送一言不发的帝君转身离去，把身子滑进玉石池里，深深叹了口气：“辛娘我还要泡多久啊？”
辛娘推开门，门后是一扇看着普通的山水屏风，不过这普通……也只是看着普通而已。
他沉眸看着这溪水里翻涌的龙气，那磅礴的气势遮天蔽日。他站在结界之外，也能感受到เ那龙气震荡。
化完形，尾巴已๐经藏好了，没尾巴可摇……
“哪里粗俗了？”摇欢不服：“子孙根不是男人都有的东西吗？”
话落，他抬手，修长的手指在口脂ฦ上轻轻一挑，示意她靠近：“我教你。”
摇欢皱眉，刚才掌柜的也没问她要几间房，怎么就那么吝啬地只给了她一间？正要去理论，便听身后帝君的声音不疾不徐道：“不说想去买衣裳买胭å脂？”
她挑的地方紧ู邻着山脊ิ处的峭壁，这会那ว里已经升起了篝火。
时下世风开放，她见过民风剽悍的夷北地区的女子宽衣水袖，纵马长歌。也见过江南婉约的君姣女子，行商落户。就连那ว天子脚下，世家女纵马过街也是常有之事。
傻龙伤心了？
下一刻，就听炉里传来一声尖叫：“神、神君饶命啊。”
这一次总算算对了账目，掌柜的轻舒了一口气，一抬头见摇欢面色古怪地看着他，吓了一跳。原本就慌着的心被吓得跳个不停，他拍拍胸口，拧眉指了指二楼：“客官赶紧ู去休息吧，要再听我给你讲故事，可是要收费了。”
她的声音清脆，就像是林间翠鸟轻鸣，那清丽ษ婉转的声色如同和岩礁石碰撞的海水，来回涤荡。
摇欢看着帝君的脸色，心下“咯噔”一声，不安的预ไ感越发凝重。
他曲指在她眉间一点，银辉一闪没入她的额间，怀里的人安稳的倚靠着他，渐渐地陷入了沉睡。
她两都还不能化形时，雾镜每次给摇欢讲凡间的故事，摇欢都憧憬着山外的世界，哪怕是离山脚不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村落她都想。
雾镜是知道她笨的，她什么话也没留แ，只一句要去外面寻人她根本无法判断她是否有麻烦。如果是自愿离开的，为何不见到她了先告诉她一声？
帝君微微颔首，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来回打量了几圈：“化形提前了。”
以前她是条龙反正不怕被别的妖精看，这会她已经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了，帝君竟然也下得了这种毒手！
摇欢爪子一轻，她后知后觉地低头看去……她的爪子上只有那个道士身上的几块衣料，而那个满身血污的道士不见所踪。
偷听墙角毫无防备的摇欢被这么เ一震，直接从树下掉下去，不偏不倚地一屁股把那封道长给压在了身下。
帝ຓ君无奈，由á着她扯着袖子，转身继续往前走。
神行草浑身一个舒坦，跟倒豆子一样告诉他：“那小坏龙把我带到温泉池边后妄想对我上下其手，为了保住贞□□就跟小坏龙激烈地搏斗了起来。搏斗的过程中ณ丝毫没有料到狐妖会无声无息地破了法阵。”
摇欢不知道狐妖在想些什么，可看到她皱着眉头打量自己，还以为是她这幅容貌太过丑陋遭人嫌弃了，心下一沉，心如死灰。
幸好，帝君也没有要追究她的意思。
摇欢眼眸一亮，她不会修炼，只会对月吐纳。即使知识渊博如雾镜也不知是因为体质原因还是龙族修炼的方แ式与众不同，也教不会她。
但她瞪着瞪着，眼里的神色就开始变得迷茫起来。
摇欢吞了吞口水，看得目不转睛。
帝ຓ君每天都会来巡ำ视一番，探探小兰草的神识。
前两年一个夏季，连着下了好几日的暴雨，她的山洞被水淹了没地方睡觉。正在满山打滚找土地公公给她再腾一个山洞出来，一不留แ神滚下山，就遇见了破风而来的四海帝君。
摇欢看得心疼，悄悄覆到帝ຓ君耳边轻声道：“辛娘说这青花瓷值一掂金子呢。”
她压低了声音，又凑得极近，那温热的吐息落在他的耳边就如暖风吹拂，莫名地让他耳根有些发痒。
寻川不着痕迹地往后避了避，看她一副肉疼极了的模样，忍不住失笑：“砸坏的是辛娘的，你心疼什么？”
摇欢侧目看向帝君，捂住心口：“帝君又不是不知道我爱钱，我自己虽然坐拥了不少金银财宝，可不妨碍我怜惜别人的。”
寻川含笑，目光从灯火通明的大厅转向摇欢，问道：“以后若是有人想要求娶ດ你，没有通天财富岂不是求娶不成？”
摇欢才不是这种眼皮浅薄的人，她打量了一眼帝ຓ君精致的五官，压下那几分垂涎，笑眯眯地摇摇手指：“作为海上霸主，哪能让别人求娶我？我都想好了，我要攒一城的金银财宝，然后娶个貌美俊俏的夫君。”
话落，她漫不经心的又补上一句：“长得得像帝君这样的。”
摇欢说话从来不负责任，她想什么便说什么，是以寻川知道，很多时候是不能和她较真的，否则平白失落难堪。
但今日这话，他倒没有一笑置之，见她的注意力已๐经转回辛娘那ว里，淡声道：“别以为我总宽恕你，说话便这般随意。”
摇欢冤枉，她一副“吃了十斤黄连”的表情幽怨地看着帝君：“我没有随意，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她其实想求娶的是帝君啊，只是帝君淫威颇深，她还不敢造次。
寻川“喔”了一声，低沉了声音慢悠悠地问道：“三界内想再找一个如我这样的不容易，你平日总觉得自己聪明，为ฦ何没想着直接找我？”
摇欢“啊”了一声，被质问了个措手不及，她对着手指，看了看帝君，又望了望天花板，半晌才道：“我不敢……我打不过帝君，又没帝君聪明，帝君又比我长寿，我怕把帝君娶ດ回来照顾不少，那就罪孽了。”
想了想，她又不怕死地补充了一句：“而且帝ຓ君道理太多，娶回来后天天给我立规矩那龙生多无趣。再说了，帝ຓ君美貌无双，很多小妖精惦记着……”
话还未说完，可摇欢在帝君此刻幽深莫测的眼神里渐渐就失去了声音，说不下去了。
寻川ษ垂眸看着她，轻声问道：“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