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迦侧过头来望向他,无甚反应,只稍稍点了下头,待他慢慢踱过来。二人心照不宣地牵住手,浅尝辄止地拥抱,继而一同走出卧房。
比如说,梁池和梁迦心底那段最快乐่的岁月。
两具躯体里刮起龙卷风。
翌日早晨,市局刑警大队。
这四平八稳的回复还是触了林靖博绷紧的弦,“你真的明白?”
梁迦不言声,对面继续道:“所以去重庆的想法也得暂且搁置了。”
其实自她生病起,小齐就养成了领她下楼散心的习惯,日常正事结束后雷打不动,除非恶劣天气干扰。
也不知是他们关在玻璃罩中不给她进,还是她自己陷在囹圄里,外人无论怎么撞都撞不破。
梁迦抵抵唇,哭腔中ณ仰起来咬他的肩膀,缠吊在他精瘦腰侧的双腿摇摇欲坠。
“瞎说!”
“你来试试?很冰。”梁迦回伸手,越过自己来贴上他的脸颊。
“我戴像什么话嘛ใ!”
于是他说:“我这周末不用加班,给你买张票到成都来玩吧?带你去吃好吃的,我查查这周有什么好看的电影。”
梁池卸下外套罩在梁迦脚上,出门迎人。
林靖博露怯地磕磕巴巴。
“勒个哥哥是干刑警嘞ๆ。”巧姐拎起林靖博衣袖往上提,“噫,你啷个ฐ不注意点嘛?搞得油叽叽的。”
梁池失笑,嗓音落在她呵出泪水的眉睫上。
“好嘛好嘛,一句话噻……”小齐笑容可掬,一转念又说,“我啷个想不通?按理来嗦,兄妹两个好找得很嘛。”
如此一想,梁池的从警生涯竟快满十载了。
面对母亲的质问,梁迦其实尴尬难言。
“你找我妈做啥子?”
梁迦说到后来已๐不自觉究竟在讲什么,是,她在他面前总习惯失神,注意力轻易就会被他闲散清朗的形容捉过去。
说着,她便闻得一丝散逸的笑声。
梁池说:“你把姚â欣慧梦成一个站街女,老严和严虎梦成罪犯,够狠的。”
梁迦无甚表情,“谁让她出轨,又谁让他们……”
话未讲全,被后方小齐与老太太的脚步声打断。
“搬啦?”
梁池于烟幕中朝她们见礼颔首,“嗯,搬了,你们还不搬嘛?”
老太太走得慢些,但口齿尚算明晰,“把年过完噻,再讲这几天都要下雪,啷个好搬嘛。”
“我妈早把房子租好了,尽快搬过去吧,拖着也不是个事。”
“也是,你妈勒个ฐ病是要好好休息。”
眼见梁迦碍住她们的路,梁池用拿烟的手拽了拽她,往怀边带的,却又在分寸之外及时止步。
梁迦抬眼觑向他,待小齐与老太太离开,她望定的人才缓缓转眸会上自己。
她接着说:“这个梦还算有条理,我甚至梦到齐奶奶疯了,因为ฦ目睹了我们的案发现场,并且最后你入狱,她是唯一能作证的证人。”
梁池扔掉烟,抬手重重掷下后备箱盖,“这不是你的老习惯吗?逃避现实的好方法,每次现实太骨感就去梦里寻找寄托。我记得你之前考试没及格,后来还梦到เ自己้考了双百。”
话着话着,他自己้先休了声。
梁迦在一旁้默然驻足,倒是很希望他将话说完,比如那次她没考及格,除了上梦里自欺欺人以外,还用了什么方法自欺欺人,以及在那方法之后,他们一起做了什么。
事与愿违,梁池并未再言声。
梁迦心底笑笑,迅速释然了。毕竟她前半生里有好多个事与愿违,就是当这些事与愿违无可弥缝,死局无法转圜时,她就养成了做梦麻痹自己的习惯。
并且给予主观上的恶人不太善意的剧本安排。
比如姚欣慧。
她记得梁池是从警的第四年认识对方的,女追男慢慢修成了正果,可结婚也才一年不满便闹了个ฐ分钗破镜的下场。
梁迦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那个拖油瓶、吸血鬼似的弟弟姚启文。可能有“爱屋及乌”,对应就有“恨屋及乌”这个词。偏生造化弄人,姚欣慧最终的出轨对象还与梁池一样是警察,且名字里同样有个“池”。
梁池离婚是净身出户,手续齐全的当晚和小刘几个相约喝酒。应当喝了不少,他记得,不然也不会在梁迦来大排档寻人时理智全失地拉她在车上云雨。
除了记得这个,他还记得当晚的风和月似乎都有情绪,也记得她在身下问他,和姚欣慧做是什么感觉。他因而顶送得更深更重,在汩汩黏腻的水音中反问她,和林靖博做是什么感觉。
那ว样羞臊的记忆,如同过往许多化灰的交合欢好一样,不知日夜地去颠倒,不愿转弯地去迷失。
当晚寥落暗淡的月亮触角在耿耿的星河里,旷野上的车旁几乎ๆ无人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