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戏太深,下了场,浑身的知觉却还在戏里。连肩上那个伪造的伤口都好似隐隐作痛起来。兵刃穿过身体的感觉,究竟会有多痛?她想象着,真切地感受着。既然这种想象的、伪造的痛会真切地留在脑海ร中,留在皮肤的触觉上,那么心灵的痛楚与欢愉呢?爱情呢?想象出来的爱情,也会真实地印刻在心上吗?戏里,公主与将军相爱了。这爱情也在她心中留下不走了吗?
费导喊:“停。这条过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费导问梦非:“怎么เ了?不舒服?”
咦,这不是席正修的助理为他准备的配餐吗?他放在她面前是什么意思?是让她吃吗?他自己吃过早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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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为她没有迎合一些人的期待,没有像个ฐ小甜心一样同每个人自来熟,也没有做出一派懵懂天真可爱状,对身边所有老中青男性表现出娇俏亲和,就被一些人看作无礼,并怀恨在心?
梦非想不到大明星会对她说这么多话,态度还如此真诚和善,一时感动得不知所措,亦不知说什么来作答。
演员组有专车,但费导特别ี关照,男女主ว角都跟导演组的车走。
梦非躺在被窝里,一时难以入睡,便拿出手机来看短信。有一条顾芳芳发来的留言:见到他了吗?
梦非低下头,没有说话。
稍事准备后,导演让三个女孩轮番登场。梦非是最后一个。
列车如巨龙从黑暗的地下隧道呼啸而过,伴着带有金属质感的风声与轰鸣。车厢外的广告灯箱发出明亮的光线,一波一波透过玻璃车窗照射过来。
梦非笑问:“其他人都听不到吗?”
王小毛说:“3频๗道是咱制ๆ片部门的秘密聊天室。”
“噢,你们制片部门都是狼呀?”
王小毛嘿嘿一笑,“这剧组里,哪个ฐ不是狼?”
梦非也笑,拿过王小毛的对讲机,转动按钮,调至1้频道。
王小毛连忙阻止,“不行不行,1频道是导演部门,可不敢乱喊呀,会被骂死。”
梦非问:“演员组是几频道呀?”
“7频道。”
梦非调过去,也对着话筒学一声狼叫,然后立刻噤声。
果然招来演员组工作人员的众怒,“谁啊?谁啊?谁在鬼叫?吃饱了撑的!”对讲机里传来众人好气又好笑的抱怨。
梦非和王小毛笑得蹲下。跟着王小毛这样没正形也没恶意的大小伙子,梦非难得可以放肆地疯一下,不顾ุ矜持地开怀大笑。
他们又把对讲机调到5频道美术组,继续恶作剧。
这时,金副导演走过来,在王小毛瘦瘦的背上重重一拍,“嘿,主任到处找你呢,原来躲这儿调戏我们小非非来了。”
王小毛讪讪地笑,嘟็囔道:“我哪儿敢啊?小非非要调戏我,我倒是没二话。”王小毛是出了名的滑头,但梦非不太讨厌他,倒是有点讨厌金副导演,总觉得他有种莫名的危险。
金副导演转向梦非,笑眯眯地问:“非非,在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梦非扯动嘴角笑了一下,低下头。她觉得金副导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局促不安。
金副导演不放过她,“既然闲着,咱们来对对戏吧。”
梦非有些怕他,又不敢拒绝,哦了一声,唯唯诺诺地翻开剧本。
金副导演拍拍她的肩,笑道:“这丫头,怎么还害羞呢。”
梦非整个人僵在那里,被他碰过的肩像是麻木了不会动一般。
就在此时,梦非余光瞥到另一人走近。她转过头,看到席正修。
他在不远处站定,对她招手,“非儿,你过来一下。”
非儿?梦非一惊,这是席正修第一次主动叫她的名字。他竟叫她非儿。这多么像梦中发生的情景。昨夜的梦中ณ,他就是这么叫她的,甚至连声音和语气都一模一样。梦是未来的预言,抑或现实是梦境的复制?那梦中恐怖的深渊又是什么?她漫长的坠落又是什么?
梦非呆愣着,一时没顾上应声,也没听清席正修又说了什么。
“陈姐让你去补妆。”他重复了一次,声音低沉而温和。
梦非这才回过神来,噢了一声,又冲金副导演点头一笑算是告辞,如释重负一般跟着席正修一起离开。
她并非不解人事的笨小孩,此时已反应过来,就算化妆师让她去补妆,也不可能差ๆ席正修来喊她。他是特意来帮她解围的。
走远了,梦非抬头看他一眼,轻轻说:“谢谢你啊。”
他对她笑笑,没说话。
她又说:“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非儿?组里其他人都叫我非非。”
他仍笑而不语。
一如往常,他不太热情,但她的心情还是好起来,又自顾自说:“再告诉你我的另一个名字。”
嗯?他抬眼看她。
她调皮地笑。这一笑十分灿烂,露出了孩子的稚气,“木木。”她说,“是我的笔名。我用这个名字发表过诗歌。”
她又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