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问道:“为什么?”
手下问道:“是否需要破坏他们的联盟关系?我觉得可以袭击送嫁队伍……”
“可是她有一点……我很不喜欢。她总是一遍一遍地在我面前说父王的坏话,强迫我去恨他。这几乎是我们这许多年所有矛盾的来源。某一次被宫人告密,她几乎差点被父王杀死,可是她这样固执
苏听风仔细关注着他的表情变化和语气变化,现他的态度非常认真,每一字每一句都斩钉截铁ກ,十分坚定。
苏听风听了之后,略作思索ิ,问道:“可是有什么เ政令上的变化,才导致国库转亏为盈?”
然后,苏听风拿出了一张卷起来的画轴,摊了开去。
不过新人总是有这么เ一遭的。苏听风只是笑笑,也没对唐星罗表现出任何同情或者幸灾乐祸,回答道:“我刚开始实习,肯定会有不少鲁莽稚嫩不得体的地方แ,还望前辈们多包涵了。”
这些草药昂贵,并不是因为ฦ它们本身价值高昂,而仅仅是因为没有市场导致的生产性消失,进而使收藏意义แ过了生产意义。
就如同那夜莲姬对着陈文珝吼叫着的那一句——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接下来是燕韩划分地盘,这其中燕国自是占了大头,而韩国不过是跟在身后喝了点残羹。虽则ท如此,但是韩王也没敢发出什么怨言。韩国国内虽有些许争论,却终究传不到燕人耳边。
此后韩燕正式结盟,而楚国亦是如临大敌,忧心忡忡。
虽说如此,随后数年,天下还是暂归了平静。南楚也依旧是笙歌艳舞,而韩国则始终紧紧跟住了燕国的脚步。
次年,点英省改名为劝学省,正式开始管理国内教学育人之事,点英试也由不定期地举行,改成了一年一度在秋收之ใ后进行。而陈文珝另外拨了一笔银子给劝学省,在国内南北都各自建了一座书院,不同于世家的家学,这是朝廷所立下的公学。
劝学省正式进入轨道之ใ后,阿仇被调出了劝学省,而开始换了武职,负责京中ณ练兵之事。陈文珝对他宠信有加,多次到军中探望,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这位混血异人深得帝心。禁军比起边军人数自然差得远,但是其重要性与地位却绝对不遑多让。阿仇当初本来是武职出身,又一直学得是御人之术,管理起这群兵伢子却是毫无压力。
禁军的素质比边军必然是有所不如。倒不是说京中ณ的士兵武技不行,而是燕京毕竟是一国之都,一般除非亡国,仗是打不到เ这里来的。而没怎么见过血,或者遇见过生死搏斗的士兵,比起见过的总归是差上这么一筹。
明正三年秋,异人向燕王进言,改边军为轮换制ๆ。
此后两年,燕国风调雨顺,偶有小灾,亦救治及时,未有伤及根本的。加上农事上施行了新法令,倒是一时粮仓饱满,百姓欢愉。
明正五年秋,亦是陈文珝在位的第五年。
这一年,陈文珝才真正开始大刀阔斧地进行改制,不但加强了军备,农事,还改变了封官制度,一度致使朝中异议无数。但是此时他的威势已๐经到达一个顶点,便是一些素有名望的老臣,也难以站出来与其直接抗争。
这样的争执一直持续到了秋末,然后燕宫之内发生了一场震惊天下的刺๐杀。
每年的秋末是点英试选官结束的时间,而这时的燕宫会举行一场声势浩é大的群英宴,算是君王对于新官员的一次礼ึ迎。而这一年的群英宴中,献舞的女舞者和琴师却是一同发难,从扇中和琴中取出多样兵刃,直接开始刺๐杀燕国君臣。
这一场宴席上燕朝损失惨重,亡故了多位两朝老臣,陈文珝亦中了一刀,重伤在身。而未及半月,阿仇受命领兵,点兵于燕楚边境。
这一仗一打就是两年。
楚国节节败退,燕国步步紧逼。
燕楚交战之时,西韩却撕破盟约,与南楚结盟,反而对燕军发难。但是燕朝大势已成,南楚内笙歌醉舞,奢华糜烂已成风气,自是抵挡不住大燕百战之军。韩王虽有心抗衡,终究无力回天。
最后燕国先灭韩,再灭楚,终是在九百年间,第一次一统天下。
阿仇伏首殿前,直到เ陈文珝走到他面前,伸手把他扶起来,说道:“卿功在社稷千秋,孤必不会亏待爱卿。来人!”
陈文珝在大殿之上,朗声召来中书令,便要令其起草诏书,为一众将士封赏。而其中,阿仇封赏最厚,直封王侯,而另外两位主将,却都只是公侯而已๐。
这一次阿仇没有推却,却是同一众将士一同屈身跪拜,谢了封赏。
而此次受封的,并不止领军的将士,还有一些主持变革十分起效的寒门官员。如今的燕国,寒门出身的士子虽然还处于劣势,但多数人却已经有所预感,不出十年寒门出生的官吏就会有能ม力同世家分庭抗礼了。
然而野心勃勃,刚刚一统天下的君王是否还愿意等上十年,而家世庞大的世族又是否就愿意这样束手就擒……谁也不得而知。
阿仇心事重重之际,却听到了一个ฐ意外的消息。
苏听风要南下一趟。
阿仇惊愕异常,问道:“师父南下为何事?”
苏听风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为ฦ我该做之ใ事。”
阿仇便没有再问。他这许多年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苏听风的来历,然而更多的却是对于苏听风那“神仙”身份本身的怀疑。可是若不是神仙,又怎么解释他那面具之下仿佛永不老去的容颜?
苏听风南下,是为多情痕上的剩下两个印痕之一。
陈文珝身上,有多情结,而这结关联的人无数,却只有四个印记才连接到这多情结本身的存在与气运。其中ณ,五皇子失去的是真龙气运,是为最重;阿仇失去的是阖家性命,是为最深。而这两人之外,那位曾经出入七皇子府,名叫“李先生”的女子,其实是密侦司的情报头子之一,也是一代名妓白沉月。她在四个月前“据说”死于判断,但是其实却是在陈文珝命人动手杀她之前,逃了。
这里面却也有苏听风通过丛华当年的手笔,暗中援手的缘故。
白沉月目前逃窜的正是楚国旧地,这也是苏听风需要南下的原因。
四个印痕之中,白沉月的印痕却是如同翻滚的红色血迹一般浓艳,因为她付出的是一生的痴情和自身的全部。
白沉月逃得仓皇,而且可以说是拼尽了全力。所以哪怕苏听风多少有着一些线索,但是面对诺大一个ฐ江南,也并没有很快地找到她。
寻找白沉月花了苏听风漫长的时间。
而这一头,阿仇封官加爵,本应是十分喜悦的。以往嫌弃他一头金发,如同异类的大小官员们,也不再计较他的容貌异于常人,而开始热情地向他提起自家的女儿侄女等等。
其中甚至还有世家女。
然而即便如此,阿仇也无意应允。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可能会拖累所有同他有关联的人。
随着时间过去,世家的处境这时已๐经变得越发尴尬,阿仇默默看在眼里,心里明白自己如果能ม够拉拢余下的三大世家,对他的计划只会有利无害。
但是,有一些手段他始终不想去用。
即便明知道即使不受到他的拖累,世族女子的命运对上陈文珝最后的计划也不会更好一些,但是在他心里始终有那么เ些许的坚持……那样的手段,终究不应该用到เ像那样无辜的女子身上,因为陈文珝曾经用在他身上的那些手段,终究已经是一种近乎卑劣的残忍,那是哪怕有用,却依旧连阿仇自己都无法原谅的。
师父说:人心中应当自有一杆秤,可知善恶,明是非。人生就一颗偏心,故而称偶尔也会有所偏斜,这并不要紧。但是若偏斜到秤砣也压不下去……就应当放手了。
阿仇捂住心,谨听教诲。
那之后均无大事,只是有一日阿仇入宫商议政事,待要告退之时,陈文珝突然说道:“爱卿今夜留下,与孤秉烛夜谈如何?”
阿仇如何能够愿意,但是直接拒绝却又太着痕迹。他与陈文珝都知晓彼此要的是什么,而陈文珝显然已经不愿意继续含糊下去了。
抗拒几次之ใ后,陈文珝信誓旦旦只是君臣夜谈,阿仇也终不好再拒绝。
那夜里确实只是夜谈,陈文珝说了自个ฐ儿的许多事情——也许这一辈子他都没有对什么人这样坦诚过。虽然他的言谈中并未提到丛华之死,也未提到柳家的覆灭,但是却第一次在阿仇面前提到了故去的柳梦诲,柳梦常和柳梦常的两子。
他说道:“柳氏长子愚钝,幼子自傲,嫡支又因多种缘由散落四方,四大世家之中,便是最好入手的一位。然而柳梦诲有胆识与葵姬淫奔,却是孤也没能ม预料到的意外之事。世家于国,占田千顷,自建坞堡,奢靡斗富,聚集门客……已不是疥癣之疾,而是啃噬我骨血的蚂蝗。世族不除,国亦难安。”
阿仇听他一字一句说道,心头却复杂莫名。
他经历这许多事情,早已不是当年的柳青衡,自然知晓陈文珝的话并不算错。
可是即便如此,你还记得当年柳希童那天真而愚昧的仰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