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郁闷，想换换心情。”
房门铃声突然响起，她惊了一下，正不知该如何应对，程少臣已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去开门。他的头发也微湿着，大概在另外的房间洗了澡，但是没穿睡衣，而是换了新า的衬衣和休闲的长裤。
“嗯。”
“谁家的孩子？”
真是晕死她，下回有机会喝酒，她非要把李副总灌醉不可。
昨天我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把那本暑假作业写完了。飘老师，我以名誉发誓是自己้写的，没有抄任何人。你可以不表扬我，但是你不能再当班批评我。
“你的后遗症不是还没好？我慢点开就是了，上车吧。”
“真稀奇，莫非最近正流行怀旧病毒。”
竟然是这样。他顺口一句话，然后他的助理当作圣旨来执行。沈安若不再说话，没想到程少臣却耐心解释。“有一天看见一副荷兰风光的绒绣图，想起以前你绣图的样子，又记得我们曾在荷兰渡过假，于是打电å话问谈芬花店里是否有卖白色郁金香。”
竟然没有将这个ฐ号码删除，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不过自那ว以后，这个名字就从来没再出现过就是。
萧女士待她一如既ຂ往。
可是多么可笑，无论如何，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我们征求过安凯的意见，他们没有异议。”
“原来的名字不是很好？”
这些人嗓门真不小，沈安若这一桌也听得清楚。于是女士们也开始兴奋地八卦：
她长相柔美，笑容甜，声音也软，有北方少见的江南气质。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客人很快就没脾气了。
看完电影后她有几秒钟的怔忡，不免想起她的前夫。程少臣对她真的很大方。婚前他们曾有过一纸协议，是她的坚持，程少臣当时很不以为然。她现在回想实在有点感慨，原来那时便冥冥中预知了结局，为ฦ了显得自己清高，为了自己的体面。
天台上几乎ๆ没有什么人。因为今天风特别的冷，阳光微弱，在这样的冬天，少有人这么เ傻。但也不是一个ฐ人都没有，天台上有很多的长条木椅，她一上来便看见，程少臣正坐在其中的一组上，拿着火机在点烟。风很大，他总是点不着。后来有人走到เ他身边，即使穿一身暗素的颜色，也仍然是一抹倩影。秦紫烟，算是她的一位旧友，拿过程少臣手里的火机，小心翼翼地用手挡着风，终于替他将烟点着。
“不用，我自己。你回去接他吧。”
“这样啊。前些天少臣回来，看起来也瘦了不少。”
“对，完全没关系。”沈安若最讨厌醉鬼，尤其是明明喝醉了还看起来那ว么清醒与神气的醉鬼。当下需要考虑的问题其实是，究竟要不要开了门开车回去。她回头看他，与他的视线对个正着。
她不知道，她完全不知道，原来程少臣已๐经作好远远离开她的准备，但她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过了几日，下班时间刚过，程少臣的电话打来：“晚上有宴会，下班后回家换衣服。”
沈安若正在盯着墙上的一件布饰发呆，是她做的，但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挂到这儿来了。结果一心一意在看电视的程少臣突然开口说：“你公休假没用完吧？下个月跟我去日本。”
“安若姐，你跟我讲的故事是不是真的？你的朋友……”
“孙姐，是否有人来了？”室内传出很弱的声音。
“现在想想也觉得很正常，换作是我，也不见得会比他做得更好。不过当时就是觉得不可原谅。”
“你这理由……被他们知道，不知道会哭还会笑。”沈安若觉得他真是搞笑，“咦，你什么时候跟我爸那么好啦？你不是很怵见到เ他么？他都没告诉我那株怪花的事。”
程少臣状态不佳，所以安若赢的次数不算少，她记得以前，他让她三步是她输，让五步仍是她输。
沈安若口才比他差ๆ许多，于是再度投降，不理他，准备撤离。但程少臣显然今天晚上真的很有谈话的兴致。
沈安若看见她时，秦紫ใ烟正从复印中心捧了一堆文件出来，结果为躲一个冒失的人，文件从手中ณ落掉了一半。那人连连道歉，称自己赶时间便走掉，连善后工作都不做。
沈安若装没听见。
下回绝对不可以再明目张胆地挑战他的权威与尊严，真是惨痛的教训。沈安若在睡意来临前虚弱而愤恨地想。
晚餐前程少臣终于也回家，一堆人上前去嘘寒问暖，只担心路况是否很危险，是否出了状况，见他有些感冒的样子，又是姜ä汤又是暖炉，几乎要把他当婴儿看待了，至于质问他为ฦ何失踪的话题，总是一提就立即被人含糊过去。
“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家？我请黄阿姨过来陪您吧。”
“你这种人什么时候吃过亏？我那时候不是整天帮你记笔记，写作文，连考试小抄你都逼我帮你抄……为了不再被你继续奴役，高中分科时我一咬牙选择了我本不擅长的文科……”
“老头子不是笼络了很多的人才？”
“好的，我会记得给你发请贴。”
不过即便如此，她仍是在所有日历月历以及年历的三个月后的那一天认真地作了标记。
沈安若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咦，程少臣，你英文原来这么好啊，起来起来，你不介意帮我翻译一份材料吧。”那ว是比她英文更破得多的贺秋雁扔给她的作业题。
他看起来神清气爽，好像闹腾了一整夜的人本不是他，沈安若松口气。若不是因为眼皮发涩很难把眼睛睁大，其实她很想瞪死他。
结果程少臣竟然还没完：“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你那份工作就算丢â了也没什么เ可留恋的吧。我就是觉得奇怪，你连我都懒得应付，怎么เ会那么心甘情愿高高兴兴地每天去应付你们公司那一堆快要到更年期的老男人。”
沈安若泡了茶，顺便给程少臣倒了杯白开水，他很少喝茶。老人似乎ๆ在训话，声音很低，见她进来，便打住话头，向她慈祥地笑，只是那笑里也透着一种威严å：“你做的饭够三个人吃吗？”见沈安若点头，于是拨通了手机，“你们去吃饭，4๒0่分钟后来接我。”
沈安若也沉默，似乎ๆ在等待，又不知在等些什么เ，心底有隐隐的惶恐。
沈安若觉得脑แ子在那一刻有眩晕感与蜂鸣，她听不清他们都在说什么，依稀记得程少臣与江浩洋寒喧了一两句，似乎以前就认识，学姐拉她坐下，向程少臣笑着说一句什么เ，程少臣微笑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