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回想,两人的电话,十之八九总是关于吃饭。
高中毕业时,有位男生送了她写满整整一本日记本的情书,七年后的同学会上,他直到聚会结束都没记起她的名字。
马上要到เ下班时间,张副总却打来电话:“安若,晚上在中心酒店定个ฐ餐,十人左右,就今天这些人参加。对了,你也得去,齐主任特别点名提到你。”齐主任便是今日的主宾,也是倪董事长上山下乡的老战友。
会议议题讨论许久ื都达不成统一意见,索休兵。男士们集体到了吸烟室,只沈安若一位女士,只好去盥洗室兼化妆间整理头发和衣服。
“你怎么突然这么有诗兴?你都快成哲理诗人了。”
程少臣从指缝里睁开一只眼,半眯着瞅了她一会儿,又闭上,有些含糊地说:“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才装神弄鬼,我也被你吓到。”
“贺秋雁你怎么就那么见不得我们好呢。程少臣出差ๆ了,所以我住公司附近那套房子里。市中那边的大房子一个人住着,其实挺害怕的。”
齐绍棠大笑:“浩洋,瞧我这闺女被惯得,最是刁蛮任。你务必要认真考察,耐心教育,觉得不妥就收手,千万不要有思想压力,免得日后懊悔。”
程爱华立即瞪他:“我呸,这是当爹的该说的话吗?你得多往女儿脸上贴金,怎可当众揭短……哎,少臣,你看安若都不怎么吃,多照顾着她点啊。安若,是不是菜不合你胃口?”
“没有,姑妈。菜很好,只是最近胃不太好。”
“胃口不好啊……哎。啊?是不是……那个啊?”程爱华面露喜色。
“没有没有……”沈安若见一桌子人齐刷刷望向自己,窘得头皮都发麻,只得向众人浅浅一笑,夹了一大筷子菜往嘴里塞。
又听得对面齐敏之说:“哎,江浩洋,我刚想到เ,安若姐是你学妹呀,你念书时就见过她吧?”
安若刚ธ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却没留心里面有一块辣椒,只觉得像一团火塞进了喉咙里,忍不住掩住嘴,微微侧身,咳嗽起来。程少臣一边帮她轻轻拍背,一边端了汤凑到เ她嘴边。喝了几口,听他柔声说:“你想吃什么เ?我帮你夹。”声音很轻,但恰好能让满桌人听见。
他人前人后都不曾这么เ装模作样的体贴过,沈安若觉得头更大了,只听齐敏之ใ在对面放肆地大笑:“啊,二哥,少臣哥,原来你也是妻奴一只。哈,你也有今天!不过,怎么安若姐爱吃什么你都不知道啊?你这做丈夫的还是不够称职啊。”
满桌人都看着他俩,沈安若面皮笑得尚得体,心里又窘又羞可是撑得辛苦,再低头时,却见盘中的菜已被程少臣夹得像小山一样高。
酒其实也喝了不少。程少臣与江浩洋都借口开车只喝一点,齐敏之觉得这两个年轻男人甚是无趣,忽悠着沈安若陪她一起喝从法国带回来的干邑,竟然一直喝到见底。那样明媚的笑容,她难以拒绝,何况酒是掩饰尴尬与提升勇气的好东西。
这顿饭终于吃完,齐绍棠去书房接电å话,程爱华到厨房去监工,客厅里只剩ທ他们四人。安若坐在程少臣旁边,那两人坐在另一组沙发里。电视上演小品联播,都是老段子,只有齐敏之笑得前仰后合直打滚。程少臣说:“你的笑点真低,这小品都好几年前的了。”
“人家在国外没机会看嘛,你最爱泼冷水,真讨厌。”
“那边不是也能收到朝廷台吗?”
“有那么多事,我看朝廷台干吗啊?”齐敏之突然想起什么事,神秘兮兮地邀请沈安若去她的房间,不由分说拉着她便走。沈安若在楼梯上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见程少臣与江浩洋宛如多年老友一般,程少臣递了烟给江浩洋,而江浩é洋掏出火机先给程少臣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