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郑净持忽然伸手按住琴弦,“能否听娘一句劝?”
“你一直都是!”迦叶心笃定地点头。
吐蕃将士颤巍巍ณ地跪了下去,一边摇头,一边从怀中摸出一封狼皮信,“末……末将怎敢打扰将军……只是这君令来得甚急,末将……末将……”
“咳咳……”云晚箫忍不住出一串咳嗽声,左手紧紧按住胸ถ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痼疾作得真不是时候!云晚箫暗暗一骂,凝神正色,警戒一步之ใ外的野狼,小心被这些野狼偷袭。
云晚箫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抢步走到了黄衫客前面,“事不宜迟,我们快些走吧。”
由于起得急了些,牵扯了腰上伤处的痛,霍小玉满头冷汗,眉心蹙得紧紧拧了起来,将伺候一旁的絮儿吓了一跳。
吐蕃大军杀来了!真正的杀来了!
杜卿卿朝着哥哥吐了个舌头,嗅了嗅他身上的酒味,反击道:“好哇你,定是又与你那些江湖朋友喝酒去了!”
“他果真动手了!”云晚箫握拳狠骂一句,急急地转过身去,丢â下了一句,“你们好生在此留守,我往卫国公府走一趟。”
“壮士饶命!”
“长青,你在长安可好?”
“属下明白。”可是徐枫依旧不解,“可是,王爷,霍小玉不过是区区一个风尘女子,怎能进王府大门?”
云飞也只有抱拳点头,不用亲自出面应对霍小玉,那已经足以让他舒一口气了,还推脱什么呢?
霍小玉起身捧住了云晚箫的脸,反问道:“敢问将军可怕?”
黄衫客手提酒壶从庵堂墙外翻入,稳稳落在墙角,坦荡地笑着瞧向了霍小玉,会心笑道:“霍姑娘,这一世可参悟了?”
“小玉……”郑净持心头一软,想上前从云晚箫怀中ณ抱过霍小玉,泪然道,“你若有什么三长两ä短,你叫娘下半辈子靠谁活?”
云晚箫抬眼看了一眼伞沿上滴落的水滴,她必是湿透了衣裳,定会很冷吧?想到这点,云晚箫当即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朝着霍小玉追去。
霍小玉,你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
“回将军,一切皆已妥当。”云扬挠挠头,点头应道。
云晚箫不惊不惧,徐徐道:“军政大事,自然刺史大人说得算。”说着,刻意加重了语气,“只是,霍姑娘归不归长安,终究只能ม算是她的私事,与商州军政大事半点无关,自然也不该由á刺史大人你说得算!”
“是?!”霍小玉脸色瞬间煞白,一动不动地瞧着门外刚刚跳下马来锦衣少年——李益。
“将军!”霍小玉幽幽地唤了一声。
云飞只好压下了想说的话,黑着脸迎了过去,抱拳行礼ึ道:“将军。”
今日将军强骑百里,难免伤身,能得师太一碗药粥调理,定能调养一二。
絮儿身边的中年大婶将鬓角乱拨到了耳后,摇摇头,“絮儿,你就少说几句吧,你我终究是下人。”
陡然间,一支暗箭猝然从左ุ畔的密林中射出,朝着云晚箫的心口穿去!
云晚箫……
霍小玉扶住颤抖不已的郑净持,苦笑道:“云将军,小玉虽然是风尘女子,但也不是随便女子,早些将军诚心相邀,小玉才会不顾声名,答允随将军赴商州一回。”略微一顿ู,霍小玉摇了摇头,“小玉斗胆问一句,将军如此蛮横,想要强带小玉回府,究竟当小玉是什么了?凭你云晚箫随意欺凌的玩偶?”
“公子,你回来就好。”
霍小玉扬眉笑了笑,笑声宛若银铃,“今日在早宴之上,云将军当众拥我入怀,早已๐无礼于我,难道将军堂堂男儿,还怕坊间笑话轻薄一个风尘女子?”
霍小玉怎会答他的话,只见她身子一侧,顺势撞上了黄衫客刺出来的剑锋,骇得黄衫客惊忙撤开剑锋。
“先生,请。”李益同样果断地饮下了这杯酒,紧紧盯着云晚箫上脸的酒晕,冷笑道,“云将军原来酒量如此浅薄,小小一杯便上了脸,呵呵。”
霍小玉扬眉笑道:“我自是想好了,敢问将军,做,还是不做?”尾音带媚,沁人心扉,撩得人心酥。
百名王府卫士列阵回春医馆之前,惊得路过的行人纷纷避让,还以为这医馆之中收留了什么朝廷钦犯。
栖霞点头应了一句,“若无它事,霍姑娘喝了药就好生休息吧,明日栖霞自会端来热水,伺候霍姑娘起身。”栖霞话说的客气,可是语气中ณ的刺意依旧不减,刺得霍小玉眉角轻颤了一下。
李益正色道:“云将军行事实在是颇失礼法。”
“公子?”
“霍姑娘,末将已安然将姑娘送到府上,与霍姑娘两不相欠,难道姑娘还想强留末将在此?”云飞漠然开口,话中带刺๐,将憋了许久的怒气刻意加重了“强留”二字。
霍小玉脸上浮起一丝涩然的笑意,只觉得鼻子酸得厉害,强忍的泪水滑落眼角,小玉倔强地摇了摇头,“娘,你以为,我在他们眼中还算是个ฐ良家姑娘么เ?”说完,高傲地抬起脸来,定定看着栖霞,涩然的笑意渐渐化为一个妖媚的笑,“云麾将军不过从三品武官罢了,长安城中ณ随便一位恩客都比你家将军官大,我若是当真想勾引男子,嫁入官家,你家这个ฐ病秧将军连我香影小筑的门都进不得!你这只将门犬奴,吠得未免太早了些!”
心跳得狂烈,不知道是因为心惊,还是因为心头忽然多了一丝绮念?
“诺!”
霍小玉抬手轻轻压在心口,觉得心跳似乎有些乱,合眼定了定神,不由心头又浮起了方才那ว张清冷的脸,惊得她睁眼接连摇了摇头。
霍小玉嘴角轻扬,虽然笑得妩媚,却隐隐有一丝凉意,只听她低声道:“赌一赌云将军可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霍小玉匆匆笑道:“娘,不提他了,时候也不早了,娘还是快些收拾好行装ณ,早些安睡吧。”
“娘莫急,今日既然诸位公子都是达官贵人,小玉自然该伺候好了,他日才会有回头恩客啊。”霍小玉一边安抚郑净持,一边搀着她沿着楼梯走下堂来,笑吟吟地眸光一一扫过几位公子,好似一阵三月春风,撩动了每个人心底的摇曳柳丝,令人心痒。
“人心可怖,能写出这等好诗之人,不见得就一定是守诺君子。”霍小玉眸底泛起一丝嘲意,“或许我的白日梦该醒了,能来这七里烟花巷找乐子的男人,有几人是真正的君子?”
“从今往后,香影小筑不再有丝竹之音,对诗之ใ言……咳咳……”霍小玉再次掩口出一阵剧烈的咳嗽,黏黏的血色在掌心出现。霍小玉微微蹙眉,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双幽怨含恨的眸子定定盯在了李益脸上。
众将士听到“结束战争”四个ฐ字,有些激动地将云晚箫围了起来——谁想血战沙场?谁不想早些回家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