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烨不等韶灵开口，依然轻笑：“不过，哑巴也无妨，谁让他长得不赖，让人心痒难耐。”
他们最为相似的便是那双黑夜般浓重的眼瞳，长睫浓密，宛若两把黑色羽扇，透着淡淡阴影。
多年前看到他的时候，她就知道——他的右眼是瞎的。
他的脸上闪过一道晦暗，嗓音陡然转沉，万分不悦。“你怎么没半点反应？”
韶灵身子一僵，跟宋乘风等人打成一片，甚至好几回酒醉后躺在地毯上过一夜，也是寻常。一物克一物，她冥顽不灵，是个混不吝，其实也有怕的人。
他知晓，她并非短暂离开一阵子这么简单。她原本就不属于大漠，迟早会回中原，战事渐近，他同样希望她尽早走。
韶灵看向宋乘๖风，他在大漠待了好几年，难道心中充斥的只有厌恶和悒郁๗？是啊，谁想当一个不被重视的边关守将？
韶灵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韶灵，不过妇人的眼底波澜不惊，她虽然不起身施礼，却也不轻易流露市侩刻薄。
韶灵不曾低眉顺眼，而是抬起面孔，那月华般素า净晶莹的脸上，冷若冰霜。她弯唇一笑，握紧手中那一把小巧割刀，刮平竹篱上的所有毛刺，看着新鲜ຒ竹片变得光滑而平和。
纵然如此，就别怪她无无义。
想到เ此处，对七爷愈发反感厌恶，哪怕半路上想起自己的琴还落在酒席上，她亦不愿再去自取其辱。
“主子要姑娘晚上出席宴席的时候穿这身衣裳，其他的……小的不知。”婆子依旧笑脸迎人，让韶灵也不好再摆个脸色。
他站在洞口，雨水从天际倾倒而下，在他眼前布了一张水银色的帘子，耳边一道惊雷，劈裂了他心中ณ最坚硬的牢笼。
事不宜迟！
七爷转过脸来看她，刹那间，他的眼神淡漠，犀利ำ冷锐。
父亲没让他去家乡？！偌大世间，她又该去哪儿找他呢？
男人睇着她如此嚣张跋扈模样，话不多说，却是扬起紫衣华袖。
他就知道她在动这个心思！七爷俊眉一蹙，脸色阴沉难看，不给她任何余地。“不许拿它们炖汤。”
她跟街巷上卖身葬父的孩童有何两样？！只是，七爷从未让她立下任何字据契约，似乎从未担心她会反悔。
她拿什么资本跟七爷逞强斗狠？她暗自后悔，自己年纪太轻，还不到火候。往后，无论在谁的面前，都不该曝露真实的自己。招惹了七爷这个衣食父母，她绝没有好果子吃，自己身无分文，孑然一身，在世间难以立足。在七爷身边，她不但活着，更能随心所欲地学习技艺，尤其是医理，他甚至为她请了个从宫里退下来的老御医，人的际遇何其笑！她如何会料é到，有朝一日会顺ิ遂圆梦！
“原来你长这样啊……”他的笑意一分分聚涌而来，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她的软嫩面颊，没有脂粉装扮，宛若四月天的桃花，吹弹击破，他低语，嗓音弱不闻。
“爷不是喜欢奴家吹箫吗？”
他骑着白色骏马，遥望远方天色，捋了捋鬃毛。“我们去找家客栈过夜。”
以前见着七爷，他的手还没有如此怖的伤痕。
求学若渴。
她赢了，不是吗？
为了便于诊治，她全身裸着，盖着一条大红色的花团锦被，给她揉搓冻伤处的时候，年轻郎中只能给她掀开被子。
两人东张西望，在风中小跑着，雪花很快就掩埋了她们走过的足印。
“那么，你内疚吗？”慕容烨顺水推舟，不置否，眸子对准她的眼底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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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冷眼相看，唇畔，浮ด现一抹凉薄。
“不？”不怒反笑，慕容烨扬声笑道，眉眼之间尽是潇洒狂狷。
韶灵无声冷笑，一脸清冷，大胆调侃：“要我将你送给六旬老妪当男宠，日日宠幸，你愿意吗？”
慕容烨的脸上挂着不快阴郁，眼底隐约有哀怨踪影：“爷白挨这一刀了。”
“在我看来，是一个ฐ愿打，一个ฐ愿挨。”她展唇一笑，上扬的弧度，宛若天际的明月。
“没心肝。”他紧紧盯着她，低叱一声，一抹似曾相识的清明转瞬即逝，语气不像是斥责，更像是宠溺。
跟在慕容烨身旁六年，他还指望她有心有？！她没了笑。
“当年是你自己้央求爷买了你，你曾忘？想过河拆桥？”眸光熄灭，掐灭回忆，那双邪魅眼中，只剩ທ下一片肃杀。他冷漠勾起如削薄唇，更显傲慢，缓缓逼问。
长臂一伸，捉住她单薄里衣，一寸寸往下游离。
俊脸压下，两人鼻尖相碰，眼下的那对清灵美眸，宛若一潭月牙泉，清彻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