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的时候户部盘查各地上缴国库的税银,现江宁的税银比往年少了三成。近几年大楚风调雨顺,江宁并未遭灾也没打仗,怎的突然就少了税银?查问江宁府得到的答复是半路遇到匪徒损失了一车银子,可历来都有重兵押送的税银怎会突然被土匪劫了。中书省觉得事有蹊跷便上奏皇帝派监察御史去江宁一探究竟。
“风泱,你去过长安吗?”
柏钧๕和沉吟片刻,还是问道:“父卿,国师究竟和您说过什么?您让儿子娶付东楼,当真只是为ฦ了让陛下放松戒心?”
曲氏见状攥着帕子心里不知道骂了付东楼多少句“骚狐狸”“小妖精”。一旁้的翟夕自是能看穿付东楼的伪装ณ,可惜自从柏钧和进屋,他就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地站到一边去了,那ว脑袋垂的,别人连他脸色都看不到了。
翟夕好整以暇地观察者付东楼的一举一动,似是很期待这位未来的王卿殿下接下来的应对,毕竟现在这情状对付东楼很是不利ำ,有哪个奴才会为了付东楼ä得罪当家夫人呢?真找了人来对峙,只怕这有错的一方แ就不是李嬷嬷了。
柏钧和沉吟片刻才道:“本王找翟夕有事,知道他在付大人府上,正要去。”
这个ฐ身体的主ว人是怎么死的?要是没死自己也占不了这个身体。
顶着鸡窝头穿着百家衣的人丝毫不觉的自己这身打扮与雅致的书房格格不入,还拍着巴掌调笑付东楼ä道:“不错不错,答得很对。不过托我来这里的人和我说未来的瑞王卿大字不识胸ถ无点墨,看来是有些言过其实了。如此甚好,我原还以为我要来教一个大娃娃写字呢,着实郁闷了一晚上。”
于是乎ๆ,付东楼被迫成为了忧郁而高贵的单身,时不时就要拽文感叹几句“呜呼哀哉,引商刻羽杂以流徵,其曲弥高,其和弥寡啊!”
“王太卿,这孩子从小养在外面疏于管教,没规没矩的……”
“为父就奇怪了,你对着别人都是少年老成的样子,怎么对钧昊就如三岁小儿一般。什么时候你也能ม像那ว样对为父撒个ฐ娇耍个赖,也让为父享享天伦之乐。”
“父卿就别ี取笑儿子了。”
“罢了,你这么做也对,他是皇上,要什么เ没有,给他最与众不同的才能显出你与他亲厚。”顾贤对儿子自是没有半分疑心,究竟哪个才是柏钧๕和真实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也难为你能做到这地步。”
柏钧和生怕顾贤继续抓着这个话茬不放,赶忙说起正事,“江宁传过来的消息当是可靠的,那个《浮ด世录》应当是真的。皇兄今日朝上东拉西扯故作轻松,也不让儿子去查,还把付泽凯给架开了,当是对他存了疑心。只是不知道会是谁能ม得皇兄青眼委以重任。”
“他不放你去一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东西的存在,二是不想放虎归山纵龙入海,把你看在眼皮底下才是最安全的。”顾ุ贤似是早就料到了,颇有些狡黠地一笑,“不过这被选出来派过去的人就真是钧๕昊看重的吗?我看未必。”
柏钧和眉毛一挑,“父卿的猜测确有道理。”
“到底是付泽凯教出来的,手段不少,就是太小家子气了,没半点帝王气象。”
付东楼一直养在外宅成年见不到付泽凯,当是没受他多少影响。思及此处柏钧和蹙眉,怎么就想到他了……
那个胡人帅哥给了付东楼启,他觉得上天给了他一个糟心的未婚夫的同时也给他开了另一扇窗,这世上的帅哥多了,吃不着总还能看看吧,更别说这是古代,秦楼楚馆勾栏瓦弄,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不过这扇窗也没开多久就被关上了,付东楼看着抱了他大腿死活不让他出门的风泱叹了口气,“我不去青楼,真不去,我就是上街逛逛。”
昨天付东楼出门车夫都没叫,带着风泱一路溜达着就往锦官城的红灯区跑,也并不管风泱还是个未成年。
风泱起初还不知道他家少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快到地方了才察觉,差ๆ点没吓哭了——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他家少爷逛妓院,少爷会被怎么样不好说,他这个贴身小厮一定没命。也不知道他家少爷是什么时候打探到的妓院在哪,主子太聪明了对于奴才来说未必是好事……
“少爷,奴才虽然上没八十老母下面也没三岁的儿子,可您念在奴才打小就伺候您的份上,给奴才一条活路吧。”
付东楼:“……”
把缠在腿上的重物拉起来,付东楼揉了揉太阳穴,“这几天翟夕也不知道哪去了,我一个人憋在家里没意思,咱们自己的宅子下人还没制备齐也搬不过去,你想少爷我闷死吗?”
“奴才去给您找书看,或者您想吃什么奴才上街给您买。”总之少爷您不能出门。
“风泱,少爷我以后可要自己挣钱养家了,手里还三个铺子呢,总要上街面上转转了解下行情。要是两眼一抹黑让那些老油子的掌柜管事坑了,少爷岂不是要带着你去喝西北风?”
“您就要嫁入王府了,不会没饭吃的。”
付东楼:“……”奴才太机灵了对于主ว子来说也未必是好事……
“楼少爷,大门外有个叫房福的,说是您新宅子的管事,正在外面等着您呢,是不是要带进来?”相府门房的人站在门外恭声禀告。
“不必,我出去见他。”房福可不是房贵的大儿子么เ,定是新宅子的人手到齐了,付东楼大喜,捏了风泱脸一下,“这下少爷我能出去了吗?”
“奴才这就去收拾东西搬家!”风泱倒是比付东楼ä还兴奋。
不出付东楼所料é,新宅确实已经打点好了。付东楼在相府住的院子本就不是他的,随身所带的东西也不过就是几套从外宅带进来的衣服和那块红刚玉佩,要说搬家还真没什么可收拾的。带着风泱上了房福带来的马车,付东楼ä只去泰阳院跟曲氏说了声再见都没等付泽凯回家就搬了出去。
付东楼ä的本意是让房贵给他找几个ฐ人能帮着打扫宅子做做饭就行了,没成想房贵把回事处的文书、针线房的绣娘、伙房的厨子、后院花园的园丁、贴身的小厮丫鬟、管事仆妇甚至马夫车夫全都配齐了。
这一个月要给这些人多少月钱啊……倒不是付东楼小气,这手里的生意没理顺呢他想干的事儿也多呢,手中现银拢共三千两,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能不愁吗。
没在付东楼脸上看到赞赏之意,房福心里有些没底。虽然他爹是伺候过贵人的,但房福不行,那园子多年没主子住着,房福只擅长管奴才。
“少爷,咱们这么大个宅子,人少了冷清不说,还会被人看做是落魄户,没得掉了少爷的身份。”到底是风泱了解他家少爷,替房福解围道,“您看着宅子打扫得多干净,一尘不染的,可见房管家用心了。”
“奴才的爹来这里看过,说主ว子是要做瑞王卿的人了,宅子不能这么素净,特意让奴才从园子的库房里拿了摆件出来,您看看还合意吗?”房福向风泱投了个感激的眼神。
“不过是一面之缘房伯就能为我考虑这么仔细,我是个有胡人血统的,也难为你爹肯用心。”付东楼笑着点点头,让房福前面带路在新宅子里溜达起来,“等你见到你爹替我说声谢谢。”
“奴才们哪当得起主ว子一声谢,都是分内之事。”房福立刻跪下给付东楼ä磕了个ฐ头。所谓听话听音儿,若是没说什么胡人血统,付东楼这声谢还能叫房福认为ฦ是主子给脸面,可现在这话就不是味了。
房福心里没底,生怕新า主子疑ທ心自己้,“奴才来的时候奴才的爹就说主子是个和善人叫奴才好好尽心不许仗着主子仁慈就耍小心眼,奴才可是一刻๑不敢忘本。在奴才眼里,主ว子就是主ว子,欺主背上的事打死奴才也不敢干。”
“不敢最好。”付东楼溜达到一株桃树前随手晃了晃树枝子,桃花瓣立时撒了一地,“起来吧。园子的账本我已经看了,房伯是先帝ຓ用出来的人,这么เ多年勤勤恳恳地照顾那么大一个园子没半点纰漏,账本都那么เ干净,实在是不容易,所以我想着,把你们一家子的身契还给你们。”77๕88๖xiaoshuo
付东楼话说到เ这停了一下,果不其然看到เ了房福惊慌的表情,这才继续说道:“你别着急,我不是不用你们了,而是要重用你们一家。不管别的主子什么样,我是觉得人和人都是处出来的。你们若是忠心勤恳,我手里拿不拿着你们的身契你们都会好好干活。若是真有别ี的心思或者被什么เ人收买了,我捏着一纸身契又有什么用。”
“奴才……奴才一家,谢主ว子大恩,这辈子给主子当牛做马结草衔环,绝无二心!”房福噗通跪倒在地对着付东楼就是三个响头。拿回身契就是除了贱籍的平民了,若有余钱能自己买房置地不说,子孙也能读书科举,多少奴才一辈子的奔头就是除籍,付东楼这一出手就是天大的恩典。
“一看就是个念过书的,奉承起来一套一套的。”付东楼指着房福与风泱说笑了一句。
风泱拾茬儿,陪笑道:“少爷这是嫌弃奴才嘴笨了。”
付东楼上辈子没管过这么多人,却也知道做管理也讲究个擒贼擒王。这么多仆役他挨个ฐ看着挨个ฐ照顾ุ肯定是做不到เ的,只抓住打头的和身边的就够了。
跟房福拿够了主子的款儿,付东楼便叫人起来,“别动不动就跪,我不喜欢这个。以后咱们自己้的地方不必讲究这么多,做给外人看就是了。”
“主子体恤奴才们,可奴才们却不敢没了分寸。平时若是都不注意着,到了外人面前带出失礼ึ来不是给主ว子丢人吗。”这么短的时间里又是惊又是喜的大大出乎了房福的意料,心道这大家子出来的公子气派就是不一样,要不怎么能被皇家看中做瑞王卿呢。一时间,房福对付东楼的敬意多了不少,那些因为付东楼ä有胡人血统而生出来的抵触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罢了,论管教人,你比我在行。”付东楼也不坚持,转了话锋道,“两件事交代你办,一是咱这宅子外面的匾额,等下你去书房找我拿副字找人做了匾去;二来去给我寻些木匠瓦匠的,我要装修铺子。工匠必要拔尖的,这上面倒不必省钱。”
“是,奴才这就去。先去给您寻工匠,再回来找您拿字。”房福说着便退下了。
“少爷好厉害!”
付东楼一转身就对上了风泱崇拜的目光,那亮晶晶的眼睛看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咳,少说这些没用的。房伯一家是宫里出来的人,纵然这么多年只在园子那ว边待着,规矩也是不差的。更何况我是要进瑞王府的人……”提到瑞王府,付东楼下意识地皱了下眉,“房伯讨好我也是冲着王府的面子。倒是风泱你,很是让我看不透啊。”
“少爷这是什么意思……”风泱低下头。
“锦官城里的人都说付东楼是个不学无术空有一副好皮囊的人,就连王太卿初ม次见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见我失忆之前纵然不是大字不识也不会是个有学问的人。你是我的贴身小厮,自当对我很熟悉,你就不觉得我失忆之后变化太大了吗?你似乎从未觉得我与以前有何不同,好像我本就该这样。你,究竟是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