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老师……要、要到了啊啊……”
车外的夜景灯火阑珊。车里明明暗暗，在一个红绿灯停下时，贺檀扭头看窗外，望见虚空里映出的自己模糊的脸。
梁峥心软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外面天还没大亮，她今天没有排班，时间还很早。昨晚又折腾她折腾得晚……咳咳。
她的手真小。真软。在他手心里，他包着她，好让她动作得再快些。
他仰视她，企图看明白一点她脸上的神情。向遥和他对视，心慌在此刻到达顶点，因为他镜片后专注而温和的眼睛，一心一意，她好像愿意抛掉一切，换溺在这样的眼睛里一辈子。
向遥夹一个，翻过来才发现，饺子底下煎æ得过头，焦黑了。
她叹了口气。“就那样吧。”
“你……”梁峥见她的脸红红的，像颗熟透的桃子。“你生病了？”
“挺好的，这些家具啊什么เ都是原来房东的？”
“我们什么时候要这样说话了？”
“我觉得我租不起……”
他又添一句：“不要耍小性子。”
“不想回家，打算去住酒店。”
她今天跑出来，心中ณ已经大概有规划。有贺檀的地方已经不想再回，甚至离婚都只打算约贺檀到公开场合谈——谁知道他要是被惹怒会做出什么！而协议达成前，她想回娘家住。
他面无表情地摇头。“歪理。”
书架上光线暗，看上去没有照片，却又好像装ณ着什么。
她竟然心里冒出一种轻松感，仿佛家长今晚不在家，可以肆意在外玩耍。
梁峥脸上气温骤降，扶了扶眼镜，“胡闹。”
贺檀笑道：“怎么เ，舍不得我？真要和我去兜风？”
没什么。晚上外面大概也凉快一些了，再说高级餐厅，冷气一定很足。
学生得了这块“能写多少写多少”的免死金牌，欢天喜地喊着“感谢老于”走了。于建川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学生啊，真的是鬼灵精。不到期末，也没见他们交作业这么紧张过。”
她面如死灰。
季妍听她小小抱怨，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男人呐，有这份心，调假陪你去旅行已经很不错了，临ภ时有事他也没办法嘛。再说，人家不是答应补偿你，带你去荔笙吃浪ฐ漫晚餐吗？拜托，荔笙哎！”她手上挑了一副搭配的耳环，“我这小店，累死累活不知道多久能在荔笙吃一顿ู！”
他这才发现她穿的是长袖长裤。黑色的t恤衫，蓝色牛仔裤和帆布鞋，长发梳一个ฐ俏皮的丸子头。很闲适，在这天气里视觉上又有一些憋闷。
五克拉的心形粉钻。向遥惊讶得微张嘴，久久ื说不出话。贺檀噗嗤笑出来，“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而她，大概是灰姑娘女主角的现实版吧。与他交往，她总想问，喜欢她什么เ？可又不敢，怕问出来一经思忖，他了悟到自己้吃亏。
“多好猜呀。”她笑，“因为据说摩羯座最多工作狂。”
梁峥放下茶杯，“……好吧。”
“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12月24日，平安夜。”
向遥忽然愣了一下，低下头去喝冰柠茶，有几分钟没有说话。他正要开口问，她抬起头来说：“老师，这个生日好适合你。”
“生日怎么会有适不适合的说法，”他啼笑皆非，“不是一出生就决定了么เ？”
“你听过有一句话，叫&#ี039;youarethechristmaseve'么เ？”
“有什么เ典故？”
“就是……”
“平安夜，不是圣诞节的前夜嘛？大家在圣诞节那一天，会拆礼物，吃蛋糕，穿新า的毛衣……”
他定定看着她。
“在平安夜里，会期待圣诞节，期待所有快乐的事……”
“老师，你就是会让人感到这样的心动的人。”
她在说完这些话后，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抬起眼睛来和他对视。她眼里像起了一层雾，湿漉漉得让人心软。他怔住很久ื，放在桌上的左手不自觉地向她展开了。这一次她没有犹豫地，将右手放进他掌心。
“怎么做了几天讲解员，变得这么เ会说话了？”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过过一个快乐的生日。我生日那ว天就是我的父亲抛弃他的家庭的那一天。我吃过有人陪的生日蛋糕里都有自怨自艾的眼泪、和一定要出人头地的期望。我一个人的时候就不会买蛋糕。
如果我告诉你这些，你就会明白你对我的意义แ。可是我不会的，那样对你太沉重了。
“是老师太好了。”
不，是你太好了。
回到小区时，她说今天吃得太饱，拉他陪自己้散步。其实她猜到เ自己是想被他牵久ื一点。只是她没猜到，走回小区大门时，那里会停着贺檀的车。
她整个人都僵硬了一秒。梁峥问怎么了，循着她视线望去，看见路灯下一身黑西装的男ç人在吸烟。
他明白过来。
贺檀远远地看见她，穿卫衣和运动裤，扎着马尾，像个和男朋友出来压马路的大学生。身边的男人，白衬衫戴眼镜，看上去很书生气。
他摁灭了烟，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看着她。那种神情，向遥知道是笃定她一定会过去的自信。
她站着没有动。如果此时从马路对面看过来，一定会觉得这三人的局面十分怪异。
梁峥握紧她变凉的手许久后，松开了她。
“你和他聊聊吧。”
向遥站得离他远远地，连路灯投下的光线范围都没踩进去。贺檀说，“就这么เ怕我吗？”
“……你为什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