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松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年轻人,“你可知道我为何给你取名马项镒?”
“……”如玉的脸骤然红了起来,哥哥怎么突然问起他了?难道他知道我喜欢刘公子的事?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不记得!”
男人的根果然不是只会饮一个地方的水!
心里思索一番,灭火除源,斩草拔根,最直接的办法自然是消除刘秀姑手上的把柄。
马二说,“当时老子正爬在一个粉头的肚皮上,窗外突然飞来一只鸟,那鸟忒他娘的气人,竟然隔的老远拉了泡屎,颜色是青的,不偏不倚,刚好落在老子的额头上。当时老子的兴头就没了,出门又偏巧遇上老妈子问我粉楼该挂啥牌子好。老子当时正骂那只死鸟,便顺口说了一句,‘三月青屎’……”
众人睁大了眼睛,这人至于这么健忘么?把大家吓了一跳,自己้竟然若无其事一般……又或者,是脸皮太厚?
顾ุ家脂粉铺里,上官青娥兀自还在问着一些关于刘ถ秀姑前来滋事的细枝末节。小四一直冷眼旁观,看得久了越觉得曲柄源这个老家伙有问题,往往在关键问题上他就开始闪烁其词、言不达意。
“曲掌柜,也不是顾安将那ว婆娘轰走的。”小厮躬身一笑,再道:“是傻四儿轰走了刘秀姑那婆娘。”
泼妇,骂我便也得了,竟然扯上上官嫂嫂,这番定然饶你不得。自与上官青娥生了那不明不白的情愫之ใ后,小四心里便起了袒护之ใ情,此时听见刘秀姑当着众人的面诋毁嫂嫂,他的心中怒气丛生。
上官青娥举着莲步小跑着出了厨房。小四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เ羞耻无比,肚子里的饥饿早随着羞耻跑到了九霄云外,用过的厨具也懒得收拾,还是回草屋去睡自己的蒙头大觉算了。
“玉儿……”顾ุ老夫人骤然换了称呼,仿佛慈母一般地看着如玉,“你是不是也恨我?”
顾ุ老夫人的房间无疑是整个顾园最大的一间,此时屋里点了两排蜡烛,将整个屋子照的灯火通明。屋子中央放着一个木桶,里面是几大块冰块。大户人家在冬季里都会囤下一些冰块,用于夏日避暑。此时冰块接触到炎热的气息正在慢慢地融化,一丝丝白气缭绕而起,整个屋子顿时清凉不少。
“马公子,还请稍坐片刻,我已经唤了人去后院找我那不屑的儿子,估计就快来了。如玉,你去看看,小四儿在作甚,这般迟缓?”顾老夫人对着身边一个清秀的丫鬟吩咐道。在外人面前,她却不叫傻四儿。
一雪前耻,就那个痞子么?虽然不过一面之缘,可是小四却看得出这马二并不是睚眦必报的人,相反,他身上还有一股仗义的气息。报仇定然是不可能的,肯定是为ฦ了学那“算术”之法。
“这……这是正……正常现……现象。哈喇子不……不能……天……天流,一……一个ฐ……个月有几天就……就足……足够了。否……否则……对……对身体不……不好……”
在傻子的记忆里,没有自家浴房的印象,估计家里人怕他的鼻涕哈喇子污了浴桶以至在他的脑海里抹去了这块区域的存在。以往洗澡都是在屋里搭个木盆,然后灌点清水站进去扑腾扑腾。对于一个傻子来说,干净与否,概念不强,一个木盆也就足够了。可现在的小四却再不是原来的傻子,特别ี是有二十一世纪生活的经历,对于洁净的渴求就要更强烈一些。浴房当然还是去不得的,于是,那口牲畜饮水的井变成了小四的木盆。
顾安连忙笑容可掬地点头,“谢谢四哥,我一定管好我的嘴。现在咱进去吧。”说着他拉着小四往侧边走去。
顾安得意起来,“那ว当然,你不看看这清水镇的大户人家,哪家不是人脉鼎盛的。当然,除了咱们家,老爷还没来得及填房就挂了,而老夫人也就生了大少爷和你,不幸的是还将你生成了个傻子……”
马健翻手将手中的蚕豆扔了出去,然后摇手一指一个大汉,“开碗,排豆。”
“咦——”马健一阵迟疑,这真的是顾家的那个傻子么,瞧他说话怎么看不得一点傻的迹象呢?这当儿,顾ุ安也终于意识到了小四的变化,只是与围观的赌客一样,俱都畏ั惧于马健的淫威而不敢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旁边的赌台都空了,此时五个彪形大汉也全都拥到了这一张赌台上。
“嗳!跟谁说话呢?”
这次是真的结巴,他的舌头上最少被烫出三个大泡。
“哪里去见什么姑娘?”刘文起的脸更红,他只不过一个腼腆的雏儿,武功纵横天下,脸皮却薄过窗纸,“我和几个朋友约好了议事而已。”
呵呵!刘ถ秀姑瘪瘪嘴,“你是我唯一地弟弟,我从小给你洗澡洗到到,身上几根毛都清楚不过……你觉得你骗我什么时候成功过?”
“其实你都二十了,早该物色一个姑娘娶了,像咱爹在你这般年纪连你都有了。这些年我们奔波在外,着实也难寻得好姑娘,苦了你了……”想起这几年的艰辛,刘秀姑有些感慨,可随即又回神过来,“不过现在好了,你开窍了。说说看,是哪家姑娘,姐姐也帮着审度审度,要合适姐姐给你提亲去!”
“都说了是见朋友!”刘ถ文起的声若蚊丝,他知道自家姐姐的精明,可还是期望能ม够含糊过去,毕竟——这事太难为情了!
“你就是个榆木脑แ袋!”刘秀姑狠狠地在弟弟头上敲了一记,“你都早过了迎娶年纪,见个姑娘而已,为啥要害羞成这样?我简直不明白咱爹妈怎么把你生成了这样!”
在姐姐面前,刘ถ文起向来温顺,听着这般埋怨,他也只是敢嘟็嘟囔囔一阵,“那ว你都二十二了,不也没有嫁……”
声音奇小,可触碰地刚好是刘秀姑的软肋。古时女子二八年华为最佳迎娶年纪,过了这段儿便会遭来人们的非议,她刘秀姑在清水镇比不过上官青娥,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此时被自家弟弟触到เ逆鳞,她的一双秀眼瞬间瞪起来了。
暴栗一个一个的往刘文起头上招呼,“你便这般看自家姐姐?枉我这么多年疼你,全是白疼……我不嫁怎么了,我也不依靠着你过活,这一大摊子家当不都是我自己้挣回来的么?有本事你跟着那没用的哥哥去,你还赖在我这里干什么?再说了,我不嫁怎么เ了,你放眼看看见过的男人,有几个人能配得起你姐姐我……”
“咕噜!”刘文起使劲地咽咽口水,望一望窗外,天色着实不早了,如玉第一次主动邀约,总不能让人家等吧。
“姐姐,这世间男子很多确实薄情寡义,不过你放心,总会有个适合你的在等你……”刘ถ文起摸摸脑袋,“我这会真的要走了,你要不开心就抓着暗香或者淡香狠狠地骂,泄泄,啊——”
说罢,不等刘秀姑开口,他已经窜出了门外。
刘ถ秀姑一阵好笑,你惹我生气,我骂别ี人算怎么回事?不过人都已经走了,她就是想骂也骂不了,当即笑笑,往自己的闺房走去。
闺房布置的精致小巧,到处挂满了粉色的纱幔,这说明刘秀姑其实是个情感丰ถ富的女子,只是不知道为何都过了待嫁之龄她却迟迟留在闺中。此时屋子中央早摆上了一个ฐ巨大地浴桶,桶里白气缭绕,氤氲香郁,几片殷红的玫瑰花瓣飘洒在水面上,宛若洞天福地。
“咯吱”一声,暗香、淡香两个丫鬟前后走进来,手上捧着香液、浴露以及换洗衣物等物什,“小姐,刚才进来看见公子穿戴整齐,急匆匆便出去了,都这么晚你怎么还让他出去啊?”
刘秀姑瞪一眼两个丫头,“什么เ时候管起少爷的闲事来了。他都那么大人了,武功又高强,什么เ时候出去都不会出岔子。你以为是你们两个丫头片子?”
两个丫鬟连连轻笑,小姐虽然拉着脸,却明显没有一点生气的痕迹,“小姐说的是,让奴婢伺候小姐沐浴吧!”
刘秀姑今日心情大好,摆一摆手,“你们歇息去吧,今日我自己来便是。”
“这——”两个丫鬟迟疑一阵,还是折转了身子,“那小姐也早生歇息!”
刘秀姑伸手捞一把浴ภ桶里晶莹如钻的浴水,仿佛看到了一件心仪物什一般,脸上浅笑连连,眼里骤然浮现起弟弟去见姑娘的那般羞涩表情,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