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一个老者走了出来,他的鬓有些花白,沾了水梳到耳后,显得油光锃亮,一双老眼布满褶皱,却显出一丝狡黠。这便是顾家脂粉店的掌柜,曲柄源,据说是顾老夫人的表亲。
“小安子,一边呆着去。”小四轻轻一拍顾安的胸ถ脯,慢吞吞地往店门口一站。
面对小四越炙热的目光,上官青娥有些错愕,我怎么能这样?我已๐经做了那ว么多越礼法的事,怎么เ现在还会生出这样的情绪,我真的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么?
顾老夫人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整个人突然就松垮下来,仿佛被卸去了全身筋骨,再没有支撑身体的力量。
小四此时想的是这些后世的文明如何推广,他却不知道,再过个ฐ两年这些玩意儿便会传遍天下、家喻户晓。或许到时候他该要后悔当初没有找个机构注册一个专利,白白流失了大赚一笔的好机会。
“马公子,我顾ุ家现在无甚男丁执家,便只能由老婆子我来招呼你,要有怠慢之处还请海涵!”隋末唐初女眷地位极低,家宴宾客女眷一般都无权出席。只不过也有些特殊情况,一如权势者,二便如顾家这般无可执事之男丁。顾老爷过世十数年,顾老夫人又怎地不明白这些。然而她还是事先将一句“怠慢……海涵……”撂出来,其意就是告诉马二,你别ี看我家无执事的男ç丁便想要来欺负,这事说出去你也只会落个欺辱老弱的名声。
“老夫人通传?”这事出奇了,傻子的记忆里,已经很多年没有老夫人的印象了,“知道什么事吗?”
“结……结……结呀,怎……怎么……会……会不结……结巴呢……”这种情形之ใ下竟然还没忘记我是个傻子,这女人的定力果然惊人,小四双手紧紧地握住木瓢,生怕一个不小心丑态毕露。
心里打定主意,小四再也不顾盼顾安的可怜模样,就连话也懒得再与他多说两ä句。久而久之,顾安也不敢自讨没趣,每次都是静悄悄地来然后又静悄悄地走,只是叹息声依旧。
“记得了。”顾安从6寿手里接过装满银钱的大包袱,点点头答道,“只是四哥……这是为什么?”
小四属于空降兵,对于这个世界的消费基本上还没有一点概念,心里的消费观念还停留在二十一世纪,他当然不能理解顾ุ安的话。而恰恰不巧的是,顾安就只是这个年代一个普通阶层的小人物而已。
“你……”马健一愣,缓缓地伸出左手将掌心一翻,一颗蚕豆豁然出现,“傻子,你果真是高手,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咦——”马健骤然惊呼起来,一蓬络腮胡嘻嘻唰唰地抖个不停,“是你……傻子,妈的,是你在我场子里闹事?”
“得,哥们儿就贡献一把当回稀有动物,各位尽管看着,这也算是四哥我来到这个ฐ世界的第一次露脸……唉,只可惜这第一次奉献有些仓促,都来不及准备。算了,适当赢一点当做是补偿了。”小四斜眼瞅着快围过来的人群,丝毫不觉得尴尬,落落大方地傻笑着。
虽然莫名其妙的离开了汽车,离开了楼房和姑娘,但是却还有一点是值得欣慰的。现在是大业十一年,也就是公元615年,隋末唐初的乱世,在几年李渊便会称帝,先祖不就是生存在这个年代么เ?
“小…小…小安子,一…一会你…你是…是不是要…要出…出去啊?”
顾家非官宦之ใ家,可门风却也是极严å。这一番事,估计想再立身顾ุ家就难了。这棵大树要是倒了,那他以后的生计……曲柄源老眼不断闪烁,极力地思寻解脱之法。
“嫂嫂,借一步说话。”
小四见上官青娥心里尤有疑虑,上前一步将她牵到了内间。
进门时朝顾ุ安使个眼色,示意他防止曲柄源偷听。确定隔墙无耳之ใ后,小四这才道:“嫂嫂,我觉得曲老头有问题,而且有大问题。”
被小四牵着手走了一程,还单独与他处在一室,上官青娥的心弦骤然蹦紧了起来。她极力地控制ๆ着不让内心的情愫翻滚出来,可越是这样脸却越的红了起来。
“嫂嫂……”小四推一把懵懂ฦ中的上官青娥,“嫂嫂可是身体有甚不适,要是这样的话,先回府修养吧,这边的事交给我处理便是。”
“啊——我康健的很,没有不适。”上官青娥一阵娇羞,兀自埋怨起自己,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他是我的小叔……
继而她定定心神,抬头道:“我也知道曲掌柜有些不妥。可他毕竟是顾家的亲戚,是婆婆的远房表哥。这事恐怕……”
小四摇摇头,道:“嫂嫂,自古经商都有举贤避亲一说,何况他还犯了欺弄东家、蒙骗顾客的过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事都了,若我们还不醒悟的话,恐怕顾家会因此而遭受劫难也说不准。”
上官青娥一怔,脸色骤然素白起来,“他是婆婆的表哥,做点小手脚捞点小钱倒罢了,应该不会做出使顾家蒙难的举动吧?”
愚昧!小四冷笑一声,你也说也那是远房表哥,至于多远还考究的很。换个角度来说,人吃人谁还在乎亲不亲的。这事自古以来可不少见。
“嫂嫂,人心隔肚皮,最难测的便是人心。一个人贪婪起来可胜过饿虎豺狼,你可千万要想清楚了……还有,我得提醒你,刚才刘秀姑走的时候声称要去官衙击鼓喊冤,现在看来,这话可能假不了,说不得一会儿官衙便会使人前来传唤。你做好思想准备吧!”
说完小四撩起屋帘ຈ便走了出去。只留下上官青娥一个人错愕的身影。她到底只是一个妇人,纵使曲柄源百般不是,她也忍不下心来做那无情的决定。
只是,看着甩手而出的那ว个身影,她的心里骤然趟过一丝酸楚。多少年了,再没有人这般为自己想过,可是我却没能ม领他的情,徒让他伤心一回。
才从内屋走出来,便迎上曲柄源那ว双怨毒的眼睛,小四没好气的瞪过去,“怎么เ,曲掌柜怕我说你的坏话么เ,盯的这么紧ู?”
“哪里?哪里?”曲柄源没想到小四说的如此直接,尴尬的笑一声,走进柜台里翻起一本账簿来。
小四冷笑一声,“曲掌柜,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账簿拿反了都能看懂……”
“咳咳咳……”
上官青娥随后走出来,却是直接踱到柜台跟前,对着曲柄源道:“曲掌柜,刘秀姑这事究竟是怎地,你心知肚明……其他的无须多说,你是婆婆的表亲,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自今往后你多少得拿点真心出来才是。”
曲柄源何其老奸巨猾,他定然知道自己所做的事瞒不过眼前这个精明的女人。原本还怕上官青娥一狠下心来便撵了自己,现在听到她还拿自己当表亲,面上不禁得意起来。到底还是一家人啊,哪有说两家话的道理?他只道上官青娥慑于顾老夫人的威名,这才不与自己为难。心里一声冷笑,脸上却是百般顺逆,“是,是,是,少夫人教训的是,老奴以后定当竭尽所能为顾家谋利,不让老夫人和大少爷失望。”
“为顾家谋利?我看是竭尽所能为你自己้谋利才对。”这种嘴脸小四见得多了,在曲柄源眼里哪里见得到เ一丝悔意?
小四同情的看一眼上官青娥,可怜的上官嫂嫂,你真是当之无愧的妇人,一个老皮老脸的家伙居然也值得你心慈手软。
上官青娥道:“你能这样想最好。”
“是。”曲柄源谄媚似的答一声,尤有疑虑的问道:“那刘秀姑那ว婆娘的事……”
这老家伙,瞧那语气是想要从这事里脱身啊!这还了得,捅了窟窿便想撂挑子。小四连忙道:“曲掌柜的,这事当然得由你去解决了。货是你卖的,人是你招的,祸也是你闯的,你拉了屎难道还让别ี人帮你擦屁股?”
这话出口,上官青娥面色一烫,怎地小叔子醒悟之后说话尽是这般不雅啊?只是,这不雅却偏偏还有一股子吸引人的豪气。
唉……
曲柄源的脸上一黑,暴风雨立马就要来临一般,“少夫人是东家,这事请示她有什么เ问题么?”
“哼,你现在知道你不是东家了?你做事的时候要是也这么想便不会有这样的事生了。”
“你……”曲柄源气极,一张老脸憋成了绛紫色,“好你个傻四儿,这便是你与长辈说话的态度么?”
顾左右而言他,你个老东西休想转移话题,小四心里计较一番,骤然嬉笑出口,“你也知道我叫傻四儿了,傻子嘛,你说我心中ณ怎会有长辈晚辈的分别?傻子的思想极其简单,只知道凡是只有一个事实而已。怎么,长辈,你怒了?这可不好,嗔伤肝怒伤脾ຆ,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要是气得散架了,我这做晚辈的不还得给你送终么?”
说的兴起,小四摇头晃脑,“这——不好,不好!”
“你——”曲柄源指着小四半天没能说上话来,尽剩ທ下咳嗽顺气了。
上官青娥、顾ุ安和小花见到这般情形,心里皆是一阵畅快,只是要百般忍住心头笑意,却是苦了他们。
上官青娥生怕小四再说出什么将曲老头气出个好歹,连忙吩咐邹狗儿,“快,将掌柜扶到后院歇着,今日铺子就让顾安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