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奈是奈良的奈啊,好名字”
古董店的左边是一个镜子店。不知道为什么เ,巴扎内的镜子店特别多。玻璃制成的镜子明亮闪烁是自不待言的,可这里的镜子连边框上的种种装饰物也是闪闪亮的。
司机那一串不连贯的英语,正是在通过卸货码头时,扬起下巴叙说的。
“青花的色彩或许没有拍出来。”
“有些像大理石条纹。在日本,被称为‘练上手’,而在中国被称叫绞胎瓷。”
在欧洲坐大巴就能去轻松游玩亚细亚——这就是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其实,伊斯坦布尔本就是个横跨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大都市,海峡的西岸是欧洲,东岸就是亚洲。
哈莉儿说着伸出双手。奈美上前跟她握了握手。她的手真软。
“你的日语说得真好啊。”
奈美称赞道。
“离开日本已经二十五年了。……不过,我会时不时地跟他说说日语的,这样,我们两人就不会忘记日语了。”
“啊,是吗?”
“嗯,有时也挺方แ便的。因为一说日语其他人就听不懂了么เ。……比如说该给多少小费之类的事,我们都是用日语来商量的。”
哈莉儿将奈美让进了大门,随即两人慢慢地走上楼ä梯。
“我们现在住在二楼。”
哈莉儿是个五官端正的女性。如果面部轮廓再硬朗一些,就会给人以男ç性的印象了。美男子一般俊俏的中年女子——这是奈美对哈莉儿的第一印象。
“突然造访,十分唐突。店面也为此早早地打烊了……”
“别在意。他开店又不是真为了赚钱,多半是消เ遣罢了。不顺心的时候,有时一连好几天都不开店门的。您请进。”
客厅十分宽敞。在客厅的一个ฐ角落里放着一张办公桌,物品架上放着一个装在盒子里的日本人偶。
“啊,这是神户吧……”
看到了墙上的一幅油画,奈美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画面上的景象,毫无疑问是从山顶上俯瞰海ร面的神户风景。这个题材有许多画家都以不同的构图画过。主色调为ฦ黄色,整个画ฑ面都显得十分明亮。奈美看到这幅画感到万分亲切,因为她联想到的不是现在的神户,而是她少女时代的神户。
“奈美小姐以前住在神户的哪里?”
哈莉儿问道。
“御影。”
“我住在山本道。……这是在我家再往上一点的地方画ฑ的。”
“哎?这是您画ฑ的吗?”
奈美说着不由á地又朝油画走近了几步。
在这幅二十号左右大小的风景画ฑ的右下角,可以辨认出一个用氧化钴颜料写下的签名:haRIR。
“我以前画过画ฑ的。……不过,画得不好。但我真是太喜欢画画了。……可是,我们伊斯兰教徒都不擅长绘画的。因为禁止的题材太多了。”
伊斯ั兰教是排斥偶像的。就连现在奈美脚๐下踩着的这块地毯,织的也是几何型的蔓草图案。人的形象,在绘画和雕刻中都是应该尽量避免出现的。有了这么多的限制ๆ,绘画ฑ当然展不起来了。所以,与其说伊斯兰教徒都不擅长绘画ฑ,倒不如说是这方面的才能被压制了。
“可这幅画画得很好啊。……我真的非常喜欢。”
奈美并非在曲意奉承。悠闲地照射在坡道上的阳光、向阳处的景象都表现得恰到好处。
“真的?我真不敢相信啊。”
“我也画过一点画的。……再说,在现在的神户已经画不了这样的画了。建了许多高楼大厦了。……这是从二丁目的田边向下俯视所看到的景象吧。”
“对啊。我在那ว儿画了好几幅画呢。那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了。”
在战争年代,城里也都种开了白薯、南瓜。战后过了十年,那些田地都不见了。只有在北野町二丁目的一角,有一片拆除房屋后留แ下的空地,约三百坪(译注:面积单位,每坪约为33o6平方แ米)大小,有很长一段时间一直作为田地保留着。
“那块田也没了。”
“是吗?我们离开后,日本生了很大的变化了么。……东京奥运会、新า干线、世博会、还有神户港区……每当我从报纸读到,或听到人们谈起这些,总会感到激动万分。”
“我结婚后就去了东京,可偶尔回老家看看,也总会大吃一惊的。我还在国外生活过两ä年,回来后一看,简直是不知所措了。”
“不知所措?哦,对了,变化太大了,让人一下子接受不了了么เ。”
哈莉儿揭开了糖果盒的盖子,轻轻地推向奈美。随后,她又转身走向里间,用托盘端来了红茶。奈美在她的邀请下喝了一小口红茶。
“真好喝。”
奈美说道。
“啊呀,你看你,称赞了画,又称赞起红茶来了。”
“和我在巴扎的店里喝的是同一种茶吧。”
“遇上了知音,茶也会很高兴的。”
哈莉儿的日语诚如梅夫梅特所说的那样,比丈夫说得好,并且品味高雅。
真是不可思议。……)
会在这里巧遇一对在日本长大的夫妇,并被邀请到家喝茶,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梅夫梅特的妻子哈莉儿画过画ฑ,而这幅画又让奈美回想起了自己的少女时代。这一切只能说是不可思议了。
等奈美喝过了红茶,哈莉儿开口道:
“梅夫梅特也喜欢画画的。所以,我们两人合得来么。……要说神户的土耳其人***โ,本来就不大。所以,我们从小就认识的。”
“哦,您丈夫也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