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你他娘的那个垃圾坑，就是用黄河水也洗不干净。高所长猛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条，扔在刘春花的脸上，厉声喝道：洗过，这是什么？
刘春花可能背诵过这段话不下一百遍，此时，居然一口气一字不落地把这段枯燥的文字念了出来，这使夏语冰感到很意外。她瞪着眼睛想了一会，突然想起蒯富送给她的那件裘皮大衣，是刚刚花六千八百元钱买回来的，她感到心脏骤然狂乱ກ地跳动起来。她结结巴๒巴地问道：你……你没记错？罚……罚款只有五千。
嗯，你很善于思考。高所长微笑着点了点头。可是，你忘了另外一句至理名言，那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它从反面告诉我们，要保持一个ฐ糸统内部的团结，唯一的途径就是让所有成员的思想观念达到高度的一致。用一句时毳话来说，就是让糸统内部的所有成员都成为——共脑人。
作完这番铺垫之后，蒯富又毫无必要地理了理裹在腿上的袍子，然后才一五一十地报起帐来。他知道，在他的所有消费项目中ณ，最难获得通过的是家庭支出。他早就和老婆离了婚，可是，他有一个儿子跟着他老婆过，父母也还健在，按俱乐่部的规定，他只能按这座城市的平均收入水准付给父母和儿子生活费。可是，考虑到เ家里人尤其是老婆儿子过去确实都跟着他受过苦，所以，迄今他仍然按月给他们一大笔钱，以此保证他们能过上相对富裕的生活，当然，最重要的是，以此避免他在想到เ家里人的时候可能产生的愧疚感。这个月，老婆生了一场病，他又额外给了些，这样就使得他的帐面很难看。他考虑过像往常一样把这笔开支并到那些家庭之外的开支，比方说并到เ给夏语冰买皮大衣的费用里面去。可是，在上次审帐的时候他巳经受到了严厉的警告，因此，他明白那种混水摸鱼的办法不能再用了，非得老老实实地把帐报出来不可。不过，后来他还是想到了一个ฐ办法，那就是把这笔帐混在一大堆买牙膏鞋油之类的零星开支中间，含混地念过去，让别人虽然听到เ了却又无法明白其中的不妥。为ฦ了达成这项目标，他从十多天前起就开始躲在房间里练习，每天长达两个小时。现在他摄定心神，把这项ำ训练成果常地挥了出来。
当然，这只是一种幻觉，他提醒自己้。于是，恐慌消เ失了。他向仍然侍立在身前的保安点了点头，然后向宾馆后面的停车场走去。
你问我么？那好吧，我告诉你，夏语冰学着大盖帽的口气说，这是一件皮大衣。如果你想知道得更清楚一些，那好吧，我告诉你，这是一件意大利产的紫罗兰色裘皮大衣。说完，夏语冰高高地昂起头颅，脸上还明显挂上了一副鄙夷不屑的神情。
你……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老板娘瞪大眼睛盯着夏语冰看了一会，接着说，不过，我理解你。我想，这是因为你还不知道后面的情形的缘故。
上床去吧！上床去吧！！上床去吧！！！他用极其轻缓而又极其诱惑的语调吟诵着这一句话，然后放松了一直死盯着她的目光。突然间，也许是这句俗不可耐的话和开初那种雅到เ极点的氛围相抵捂的缘故，她感到เ很不舒服。她下意识地用叉子在自己盘子里那块小小的牛排上狠狠地插了几下。牛排表面松脆的面粉迅散开，露出了丝丝缕缕的红色，她意识到เ这是很失礼的，便连忙解释说，对不起！我用的力太大了。
听到เ暗娼二字，夏语冰很不高兴，迅把对小马的那点好感扔到九宵云外，她冷冷地答道：不，我绝不会承认！但是，我得出去。
那……那ว你打吧。但愿你能成功。不过，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夏语冰没有理睬小马的废话，抄起话筒拔出蒯富的手机号码，然后，不容对方แ质疑ທ，就噼里啪啦地把要说的话讲完了。电话那头静了一会——究竟是多长时间呢？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个ฐ小时，也许干脆就是夏语冰的一生那ว么长——稍后，她就听到了他曾在那家洋式快餐店里对她吟唱过的那句话：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然后，电话就断ษ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
夏语冰拎着话筒继续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直到เ小马喂了一声才清醒过来。我说过吧，那可是两万啊！小马满怀同情地看着她，说。是的，两万。况且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不到เ万不得已的地步，即便是一个不拿钱当会事的白痴，也不会轻易承认自己是个嫖客啊。夏语冰怏怏不快地回到拘留แ室，在床沿上坐下，然后把那ว件裘า皮大衣搁到膝盖上，一根一根地揪着火狐领子上的毛，仿佛那是蒯富脑袋上已经变得稀疏的毛，非得把它们全拨光不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