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何凡很快地就去找了两辆半旧ງ的自行车来，又到汽车修理厂找了两套工ื作服回来。回来时候阿勇正在一个劲的抽烟。
“赶快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我们马上就走。记住，什么东西也不要带。”何凡急着说。阿勇听话地站起来。
两人来到阿勇的出租房里，很快地把衣服换了。何凡又仔细地把阿勇的身上检查了一遍，把他身上的一大沓钱搜了过来扔在一边。
“现在什么也不带，等你在那ว边落了脚，我会把这里的一切办好的。”
阿勇听任着何凡的安排，扔下了一大堆的行李，但试着想带走一把家伙。那是和肖闻带的一模一样的沉沉的家伙。何凡把它夺下了，说：“今天什么也不带，这里的一切我会来收拾的。你就一个人走。”
阿勇把一些紧ู要的东西收拾在一边装在一个ฐ包里，又对何凡说：“凡凡，我还有一些东西就放在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洞里，是几件家伙和一点钱财。东西就暂时放在那里，我要出什么事情了，你就帮我处理。”
何凡应声着，又拿出一包从修理厂带来的机油，在阿勇的手臂上和脸上随意的搽些。收拾完了就和阿勇走出出租房跨上自行车往北方走。
穿上了工ื作服，俩人就感觉自在了很多，特别是阿勇。两个人一路说笑着往出城方向走。近出城了，老远就看见一大堆的警察在那里设卡检查，凡是出城的车辆无论是货车还是客车每辆都得接受严格的检查。
何凡笑着对阿勇说，都是你闹的，害得全市的人都得成了嫌疑犯。阿勇简单的笑笑，镇定地骑在前头。在卡口处，何凡和杨勇也被拦了下来。几个ฐ警察朝他们两个瞧了一眼就挥手放行了。何凡和杨勇哼着小曲就过去了。
过卡了，阿勇就想着要去租个ฐ车子。何凡坚决反对，说不到杭州就不可以乘车。果不然，在金华到เ义乌的路上就还有三处关卡。守关的警察看是两个ฐ检修工ื就很随便的放行了。阿勇看了看何凡，露出赞赏的神情。
“凡凡，你要是哪天也成了杀手，可能就没有什么警察能抓住你了。”
“阿勇。你知道我简直没有缚鸡之力，连种田à的农夫也可能敌不住，还谈什么杀人呢！说说你吧，怎么เ就走上了这路了？”
阿勇苦笑了一下说：“那一年你去成都后我也很快就入了狱。也许那就是我生活道路的另一条入口。也许你永远无法想象监狱中的生活——强度的劳动，贫乏的食物，孤独无望的心理……”
“阿勇，对不起。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我没有能来探望你、照顾你。”何凡说着，眼睛禁不住就湿润了。
“我知道你肯定来找过我，但那时候我爷爷也去世了。几乎ๆ没有人知道我去了哪里的。监狱里的日子确实不是人过的。在监狱里我就遇到了昔日的朋友，现在的敌人，今生我誓要报仇的人。”
那ว一年，杨勇因打架斗殴被判了六年徒刑。在劳改农场里同外面的社会一样现实，没有钱就没有人会理睬你。在那ว里面也是什么都要花钱，大到衣服小到牙膏牙刷都得靠自己买。杨勇的爷爷也就在那段日子里过世了，杨勇一下子没有了一点点的外援。没有了钱就会被人看的轻贱，特别是在那ว种狭小的社会环境中。就在那ว时候，杨勇遇到了老乡鸿懋。鸿懋家里有点钱，他又看中杨勇打架的狠劲，就借机拉拢杨勇。在监狱里也和外头一样，要想混的好，就要有钱有势。杨勇和鸿懋很自然的就走到เ了一起。鸿懋出钱给杨勇买必需的生活用品，杨勇就为鸿懋出头立威แ。
在监狱里煎æ熬了四年，杨勇提前释放了。不久鸿懋也获释出狱。两人按着事先的计划去了广州ะ，准备以广州为据点，进行毒品贩卖。开始生意还做的相当顺利，跑缅甸一趟就有十来万的进账，一年时间里两ä人就积累了百来万的本钱。后来形势紧了，原先比较隐蔽的一条马道也被查堵了，两人就隐伏在缅甸。缅甸境内赌场特多，赌场中大半是中国人，都是我们境内过去专门赌博的。鸿懋ี也很快的就迷恋上了赌博，几个ฐ月光景就栽进去一百多万。两个人的境况一时间又陷入了困境。
生意不好做了，在缅甸又混不下去了，两个人就准备做起无本生意。两人在马道上守候了多日，一日竟然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那天他们截了一个走单帮的，竟然搜到三、四公斤的白粉。鸿懋让阿勇解决那个ฐ走单帮的，阿勇犹豫着下不了手，呆在那里。鸿懋一时恼起，夺过阿勇手中ณ的家伙一枪就把走单帮的结果了。鸿懋让阿勇把死人拖在一边，阿勇刚转身去拖，鸿懋就在他背后也开了一枪。开枪后，鸿懋ี不敢多逗留，慌慌张张地逃离了。
天不绝人，那一枪打在了阿勇的右肩骨上。昏迷后醒来的阿勇拼命求生，踉踉跄跄的找到了一户农家。那里都是苗家，多以捕蛇打猎为生，对于一般的刀伤枪伤都能治疗。那猎户为阿勇取了子弹，治了枪伤。阿勇在那ว农家养了一个月的伤后就回到了广州。
到了广州ะ后的阿勇简直是身无分文的，好在他已经在那里混了一年，多少有了一些的关系网。后来阿勇就投靠了一个ฐ老大，做了一名杀手。
两人骑了一段后就下来抽烟休息，阿勇继续讲他的经历。
“要不是有一票生意是金华的，我还没有要回来。鸿懋的仇是迟早要报的，但他现在在金华实力很是强大，白道黑道都很有势力，他现在拥有好几个ฐ矿场，还有赌场和娱乐场，出门排场也很大，后面跟着一大堆的人。这次回来我已经见过了他，在一家酒吧里。他见了我很是震惊。因为是在公共场合，我们谁也没有做声，当作是谁也不认识谁。”
“糟了。你和鸿懋说过你跟王吉东有仇没有？”何凡急忙问。
“说了。我把我们小时候的事情都说给他听了。那时候我也是把他当作兄弟的嘛。”
“现在的情况是鸿懋ี很有可能会报官，虽然他也有把柄在你手里，但他可以来阴的，通过别人举报。这样他就要侥幸地希望你不会说出你们在缅甸è混的一段。一种可能是他做贼心虚，压在心底不吭声，但他会很警惕的提防你，你就很难下手了。”何凡帮着分析道。
“我估计鸿懋还是多半不会报官，毕竟他现在挣下了比较大的家业了。他不会和你同归于尽的，但你始终会是他的一块心病。”何凡想了一下又说道。
阿勇认真地听着何凡细说，点了点头，完了又问：“那肖闻呢？”
“肖闻以前是个重情重义แ的人，但我们都好些年没有在一起了，谁知道这些年她脑แ子被洗得怎么เ样了。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在金华是非常不安全的，要是等他们布下了网，你可就是插翅难逃了。你现在要随时做好出境的准备，一旦这边的线索指向了你，你就该亡命天涯了。我会随时打听着肖闻里面的情况，一有什么不对劲的苗头我就通知你。至于鸿懋嘛，要是能放下就放下了，我是不希望你杀人了。——真的，要是能够，我真的希望你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哪怕是做个农夫。那样，我们还可以时常在一起。”
阿勇沉默在那里不说话。
抽了好几根烟后，两人继续上路。很快地他们就过了义乌，到达浦江。阿勇好几次让何凡回去了，何凡还是送了一段又一段。快天黑了，到了诸暨。
何凡说：“阿勇，我回去了。就送你到这里。你现在也可以坐车了，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来。等风声过去了再做打算。”
阿勇也停了下来，抱着何凡的双肩，落下了难言的热泪。
“换个ฐ电话号码，就和我单线联系的。那边的事情我会办好的。”何凡说着掏出一张银行卡交给阿勇，“这里还有点钱，你先用着，没有了就打电话告诉我，我会打过来的。”阿勇说什么也不要，说他自己有，还有好些。何凡也不很强，说声再见就在车站分手了。
何凡坐晚班车回到金华，又打车回到住处已经是十一点了。上了楼，见房间里的灯亮着，是肖闻在屋里。女人就是比男人惯性重，在哪里睡下了就会赖在哪里。
“回来了，到哪里野去了？”
“天天闷在家里人都闷坏了，今天和朋友去打牌了。诶，今天怎么没有见你的车子呀？”
“省得又被人家给扎了轮子，今天我就打的来的。怎么เ一整天就不会给我打个电话呀？是不是一天就嫌烦了呀？”
“不是怕影响你的工作嘛ใ，想给你打电话的，但真的又感觉不合适，你现在不是在专案组吗，怕你们领导说你没有组织纪律性。”何凡搪塞着。
听了这话肖闻似乎还感到满意。本来就是，领导再三的强调，在上班时间不要打私人电话，一是影响工ื作，再个ฐ就是怕泄露了内部机密。
“我今天遇见了你表哥了，看他在街路上摇摆走路的嚣张样，真恨不得再抓他进去关几天。真的，本来想找找他的麻烦的，念着你和他的关系就算了。”肖闻径自念叨着，何凡已经进洗漱间洗漱去了。
一会，何凡从洗漱间出来，已然感到了秋的凉意。肖闻已躺在了床上，在随意地翻着书。何凡立在床前打量着，说实话，肖闻长得确实标致，每一处的打扮都显示她细致而挑剔的性格。何凡上前轻轻地抱起她，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肖闻也被看得痴了，眼里满含着柔情，轻轻地说，我爱你。
何凡温柔地吻了她，口上却什么เ也不说。他知道肖闻对自己的情意。从小肖闻就喜欢对他撒娇，长大了，她总是想约何凡一个人玩。那ว时候何凡也时时感到和肖闻在一起的温馨和快乐，但觉阿勇也是喜欢肖闻时，他就刻๑意把自己的感情压抑了。现在，多少年后的重逢相拥，是来的那么的自然和亲切，仿佛就是多年的情人聚。
“我今天和爸妈说了我们的事情，他们让你到เ家里玩。爸妈早ຉ盼着我嫁人了。”肖闻从何凡的怀里探出头来说。
何凡感到很是意外，虽然在他心里已经把肖闻当作是未婚妻来看待了，但马上就谈嫁娶还是觉得有些突兀。肖闻见何凡不吭声，问，“怎么了？”
何凡紧紧地抱了抱，说：“没什么。等你忙过这一阵，我们就结婚。”
肖闻听着，幸福地靠在何凡的怀里。
“凡凡。当刑警真的好累的，压力也大。就说这几件案子吧，都生好几礼拜了，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局长还严令我们在一个月内破案呢。”
“一点头绪也没有吗？”
“没有。反正我是感到没有一点头绪。开矿的王老五是在他自己的矿场被杀的，用的是六四式手枪，天都娱乐城的老七也是被杀死在自己้的娱乐่城里，是用狙击步枪在远距离打死的。凶手是装备良好的专业杀手，案子做得干净利落，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一点点的痕迹。我明天还要同队长去我们的学校调查王吉东在学校期间的情况。”
“哦。早点睡吧，这些天挺辛苦的，要保重身体。”何凡听到肖闻说明天要到学校去了解王吉东的情况，心里一紧ู。他好想跟肖闻说，不要牵扯出阿勇来。但他忍住了，怕画蛇添足会引起肖闻更大的怀疑。
第二天一早，何凡等肖闻上班去后，也赶紧往市里跑。阿勇租的房子就在绿茵小区，是个ฐ高档住宅区，环境和保安措施都很好。何凡进了阿勇的房间，马上就感觉到เ了不对。屋子里好像被仔细的翻了一遍的，而翻搜的人似乎又想着特意掩盖。何凡很清楚的记得，他把阿勇的一沓钱仍在床上的时候，有两张掉在了地上。而现在钱虽然还在，但地上的钱跑到เ了床上了。桌子上的包包也是被翻动了的，但里面的东西也好像没有丢的。
何凡拿了桌上的包包和床上的钱就马上退出来了。总不会是阿勇这个混蛋回来了吧？何凡想，马上就给他打了电话。阿勇还在迷迷糊糊中，说，一大早的，吵什么呀？
“阿勇。你在哪里呀？”
“我在杭州ะ呀，怎么了？”
“我今天早上去了你的房间，现有人进去过了，我还以为是你回来了，把我急的。你房间里还有谁会来的呀？”
“哦。忘了告诉你。我在碧海蓝天歌厅有个ฐ搭子，叫文文的，她有一把钥匙的。她有她自己้的房间，一般她不会过来的。她也是从广州过来的，她认识我的那些兄弟。”
“我马上去看看，但愿是她就好。”何凡问了文文的电å话和地址后就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