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打条新的了。”
头几次都是碎玉带着柴云来。柴云说自己嘴笨，怕与人交道不好。碎玉随着来了，选了一家好卖主，日后又经过几次交往，算是考察周到了，柴云因为ฦ熟门熟路又熟人了，也不怕独自一个人来。
碎玉认识方大是通过自己的男人柴云。
不能ม忘了，我们的村子叫赶鸭子村。村子由á来几百上千年了，村子里的家谱早已被烧得精光。像我们赶鸭子村这样的小村，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外人惹注意的，所以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一概找不到เ记载的文字。
碎玉还在屋子里忙碌，柴云拖着毛竹朝埠头去了。柴云要在天黑之前，将竹筏加固好。假如今天竹筏加固好了，他明早就去水洋赚这份让他看来是容易赚的现钱。
碎玉听到เ门外有动向，出来过一回，看看柴云拖着毛竹走了，自顾又进屋去。一会，她又出来，看了看鸭子。她朝远去看，看看海ร滩上面还有多少鸭子，尤其是远处有没有掉了队的。假如那个ฐ时候还有鸭子，她需要过去看看究竟了。
大概是见到主人了，有几只鸭子拼命叫唤起来，“嘎嘎”声能传得很远去。
几只鸭子叫唤，其它的立马跟着叫唤，于是一连串的“嘎ะ嘎”声响起，鸭群沸腾了。
碎玉不会去理会它们。这叫声是鸭子们向主人示ิ意，它们回家了。同时，也在提醒主人，它们回家了，进鸭棚了，可以拿饲料来犒劳它们了。
给鸭子喂饲料é是定时的。早上稍喂，中午到海边再给它们适当补充，晚上更需要适当给喂。
面对鸭子们乞讨，碎玉一点不着急。她要等鸭子全数进了鸭棚，然后再投放饲料é。
12
碎玉将搅拌好的饲料投放到鸭棚，转身出来，天已๐经起暗色。柴云大概把竹筏加固好了，他正蹲在水沟边洗手。碎玉摊着两ä只沾满饲料末子的手，也过去。
“好了？”
碎玉虽未言明是什么好了，然柴云知道她是在问自己้加固竹筏的事。
“好了，其实也不麻烦。”柴云洗完手直腰拿手往后腰的衣裳擦擦。
“我也晓得不麻烦。只是你懒得去做。”
碎玉既是埋怨，又像是夸张。意思是你柴云其实不笨，只是不肯动脑子罢了。
柴云听来也是明白的，不过他没有太在意女人的话，自顾ุ径直往小屋走去。
碎玉洗完手，提过身边的一只空桶。空桶是塑料做的，红色。那红色却是因为雨打日晒给退去了大半，成了没有光亮的粉红。
碎玉拿粉红色的塑料桶挽了水，然后朝鸭棚后面走去。
鸭棚后面又几棵扁豆种着，眼下长得势头正旺盛。也有几串白色的花开起，只是这会看得不是很分明。
碎玉拿手倒在扁豆的根部，地上顿ู时起了轻轻的“嘶嘶”响。水渗入泥土的声音。
好久没下雨了，地上没有一块不干。
一桶似乎不够，碎玉回身又提。
“啤酒还有，你自个先吃吧。”碎玉把扁豆浇完，冲着小屋喊。
屋里没有回应。
碎玉也不再重复，知道屋里人一定听到เ自己说话了。
碎玉再次走到水沟边，挽水提起，然后朝东边的小竹林走去。
穿过小竹林，有一片旱地。旱地上种着各种时令蔬菜。眼下青菜之类还少，但碎玉在那块地上撒了一些小白菜种仔。上面盖了一层稻草。碎玉放下塑料桶，蹲下去掀开稻草察看。偶尔有几棵芽，又细又嫩黄。碎玉将稻草重新盖好，提起水桶往稻草上面凫水。
“嫂子——”有人隔着没多少路喊。
碎玉扭头一看是烤猪。
“烤猪，你现在变得勤快了，那ว么晚了还出来弄田à畈。”
烤猪是碎玉家的邻居，碎玉刚来赶鸭子村时，烤猪还是一个刚上学的孩子。现在烤猪已经是十七、八的半大孩子了。
“嫂子，你浇菜哪？”
“浇菜。我撒了一把小白菜，刚有些露芽。”
“这天小白菜也怕难种，太阳又好，怕是出苗了，也容易晒瘪。”
“这里还好，有荫。你也该回家了。”
“嗯。回家，回家吃饭去。”
烤猪边说边往村子里走，还不时地回头来看碎玉。
13
碎玉浇菜回来，将塑料桶又扔还原来那个ฐ位置。鸭子们喂过了，这下变得老实了。尽管还有吵闹声，但总不至于拖长了声音叫唤。
碎玉走到鸭棚门外，随手拉过开关，鸭棚顿时跳出灯光来。没有进棚，碎玉只是借门樘探头看看里面的鸭群。
转身，碎玉走进小屋。屋里柴云已经喝去半瓶啤酒。柴云看看碎玉，问她。
“今晚要不要也喝一点？”
“不喝了。这酒能解渴，喝了晚上尿多。”
柴云无语，继续喝自己的酒。碎玉走到后屋，盛来一碗米饭。
“不会一瓶不够，还想再加凑？”
碎玉知道，柴云平素喝酒是一瓶尚不够，两瓶又多了点，若是打开了，啤酒不当时喝去，剩下来也是浪费。所以，有兴致的时候，柴云要碎玉陪着自己喝点，这样既不会浪费了酒，自己又能喝到เ个ฐ量足。
听碎玉这么เ一说，柴云拿眼瞥了一下啤酒箱子。
“想喝就拿去……”
柴云浅笑了笑，也真的起身取酒去了。回来时，也不忘给碎玉那只空杯来，放到她的面前。
“今天是不是心里特别踏实？”碎玉把饭碗放到一边，拿过柴云给她的空杯。
“什么เ踏实不踏实……”
“竹筏修好了，也是一桩心事。在我看来是一桩心事。”
柴云替碎玉倒酒，碎玉把着杯子。她看了男ç人一眼。
“你是不是说我懒？”
“没有。你不是懒โ，是不想动脑แ筋。”
“还不是一个道理。喝酒吧。以后我尽量看着做就是了。”
“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