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接你去蛋糕店。”
“我还好,倒是你们……好慢!”
我到餐桌旁้坐下,拈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这粥并不特别美味,却煮得粘稠暖和,十分可口。我露出满意的神情,一勺又一勺地喝光碗里的粥。
我缓缓松开手,抬头望向门口。苏秦一脸惊慌地站在那里,手中的书正以极其杂乱的路径落向一边。他紧跨几步过来,险险扶住程可萌抖得厉害的肩。他看向她的目光,缠绵得让人心碎。
“嗯,是啊。”扯开笑容,我小心应付。
“还说呢!”小绵跳出来忿忿不平地抱怨,“整整一个ฐ礼拜,电话不打一个,短信不一条,我们还以为你人间蒸了呢!”
女孩立即抬头,眸间是无可比拟的神采。她脸上的表情,是纯然的欣喜,也有些许令人动容的……感激。我能做的,除了微笑,还是微笑。可是,表面再平静,也无法掩饰心底深深的触动。蓝ณ颜知己呵……
简凝早在放假之前就辞去了餐厅的工作,现在,她偶尔会通过网络接一些翻译的工作来做。小绵的亲亲男友e1mer依旧在球场上笑傲风云,温温心仪的宋老师依旧浪漫多情,阿左依旧沉迷于晦涩的经济学巨著。
“喂、喂、喂,工作时间,你们给我收敛点!”老板娘拿着搅拌器就冲出来了,好酷的出场pose。
“你知道羞愧了吧?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就是这个ฐ时候,意志力薄弱,才没有抵抗力啊!“反正你后天才去公司,明天大可以在家睡一整天嘛ใ!”说着,我已๐经跃上她的床,摆明了不会善罢甘休。
离开办公室后,我又打电话一一确认Boss今天的约会。之后,我开始了打印文件、查找资料、整理记录的繁琐工作。
交代完毕,他似是松了一大口气。可是再度翻开沾衣评估书,他的眉间再起皱褶,眼神也黯沉了几分。
“啊!惨了!”
想起他刚刚慌张地放开程可萌的手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失笑。这个青涩又善良的男孩子啊……如果是沈孜南,他肯定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搂着人美女的腰,就这么大方地从眼前晃过去了。不过,这,就是所谓男ç人和男孩的差别吗?
“阿澈?”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缓缓走到他身边,眸色冷冷。他深吸一口烟,然后,将烟圈尽数喷到我脸上。突如其来的辛辣让我差点呛咳出声,用力压下鼻咽的不适,我沉着声问他:“我到เ底哪儿惹着你了?”
“代班吗?可以呀!”
回到宿舍后,硬着头皮挨过小绵、阿左ุ、温温的轮番轰炸,好不容易冲到เ阳台给哥哥打电话。
我突然就不知该如何言语。
“那ว多浪费!唉,你是不知道我当家的辛苦!”说完,我就大踏步向前走,他的车停在什么方แ位,我早烂熟于心。
沈孜南三两步追上来,递给我一盒牛奶。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喝牛奶可以养胃,你到现在还没吃饭吧!”
“哦,”我接过牛奶,插进吸管,心里忽然暖和起来,满心满眼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甜滋滋地说一声,“谢谢。”
沈孜南却突然停下,拉柱我的手腕,“真的谢我?”
我被他语气中的认真与期待吓倒,“当、当然。”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去一个ฐ地方?”
沈孜南带我去的地方是他的家,我之前来过一次的地方。
他的房子很宽敞,布置也很有格调,可是那沉重的冷灰色金属色调却让人感觉清冷。打开门站在门口,借由玄关处的一盏莹莹小灯,可以看清房子里逐渐晕深开去的无尽黑暗。
我走进他的厨房,把带来的月饼叠放在果盘里,又从冰箱里拿出些水果,一并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在地板上盘膝坐下,远远地,沈孜南拿着瓶红酒走过来,我靠在沙上仰起头来看他。曾经,他也是这么地远远走过来,把我拥进怀里,将我满腹的委屈和泪水一并收藏。那个场景,我这一生也无法忘记。纵然当日的伤心绝望会在时光流淌中ณ被遗忘,纵然那天满地的金黄阳光会在记忆深处淡薄成浅浅的一抹水痕,我依然会把他那时的模样夹进四季,牢牢刻在心上。
沈孜南经过墙角,随手按下开关,偌大的房子又落入无边的黑幕之中。
“啊!你干吗?”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我一跳,我忍不住失声尖叫。
“嘘——”他的食指压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睛渐渐适应了屋里的光线,我看清他脸上温柔浪漫的笑意。
走到我身旁้坐下,他拿起沙上的遥控器,指向屋顶按下某个键。天花板应声而开,缓缓拉向两边。我瞪大眼,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喂,嘴巴阖上。”
“我哪有……”我下意识地反驳,却在看到他眼里的捉弄之ใ后惊觉上当。转过头不理他,专心看遥远的星光。
银纱般的月华透过玻璃房顶静静洒下来,沙上、茶几上都盛满莹润的碎泽。夜空,有如铺展开来的巨大蓝ณ色丝绒,点点星光点缀,圆月明润似水。看着这样的夜景,心也会不知不觉柔软起来。
沈孜南递过来一杯红酒,我想都没想地接下。我应该拒绝的。可是今晚月光太美,气氛太好,我什么เ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捧着酒杯小啜一口,嗯,味道还不太坏。
一旁的沈孜南却笑出声来:“你喝酒的样子像只小猫。”
我瞪他,然后笑得很甜:“你的意思是说我很可爱吗?”
“是说你很滑稽。”
“呵!”我嗤笑,“那你干吗放着一干美丽的女友不管不顾,非要跟我一起过中秋节?”
“因为只有你能逗我笑。”
这个人真是……我卯足劲来瞪他,誓要在他脸上瞪出一个ฐ洞来。
“唉,好了好了。”他伸出手来把我的脑袋扳正回去,“因为她们都不是朋友,因为ฦ跟你在一起很舒服。”
“这还差不多,”我吃吃地笑了,“那你的家人呢?你总该不会也跟我哥一样,跟家里决裂了吧?”
“我的父母,”他轻轻看我一眼,脸上有晦涩不明的笑意,“他们已经过世了。”
我咬紧ู唇,一阵沉默。
“不说抱歉吗?”他问。
我转过头,看见他线条完美的侧脸,“你,觉得被冒犯了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