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宫人来,叫宫人关窗吧。”老树精抓着迟迟的衣襟,“我有点害怕。”
皇祖父和皇祖母走了,迟迟拿起笔,准备接着写字。可是她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了。
明帝挥着手:“是好事。是西南的事。”
守护神只说:“你的病好了,当做是你身体恢复的礼物。”
迟迟听说过疫病,那ว还是她小的时候。有一年夏天,南方发了大水,等水过去了,就是满地染了瘟疫的病人,和那些因为ฦ瘟疫死去的人的尸体。明帝焦头烂额了好几个月,又是派人又是派药,疫情才终于被慢慢压了下去。
帝后二人连忙凑上去问她:“心肝终于醒了。还难不难受?疼不疼?”
老树精在他手上转了两圈,晃着手想让自己停下来,一面又说:“迟迟病了一天一夜了,我想去看她。”
“怎么เ了?呛着了吗?”
老树精装了一会儿死,竖起耳朵,发现外面没声音了,才敢挪着屁股,一点一点从被褥下钻出来。
两人如临大敌,连忙凑上去问:“心肝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守护神抬起眼睛,又收回视线,像是有些无力:“随你。”
守护神面露不耐,用之前在老树精身上用过的法术,把母女俩说话的能ม力都封住了。
他一说完话,鸾生又开始浑身乱抖起来。
这下大家都不出声了。
王皇后替小孙女盛了一碗汤:“皇祖父有事情要处理,今天就不回来和我们一起用膳了。”
但迟迟一直没有动静,老树精忍不住喊了她一声:“迟迟。”
迟迟讷讷开口:“尊上。”
薛惊微微抬起头看着她,小公主的眼睛像是汪着水,湿漉漉的很是可怜。
薛惊用小拇指按了按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帝挥了挥手,徐公公明白了,轻轻退出门外去喊人。
小公主ว马上就高高兴兴朝着柜子跑过去了。
“这个。”迟迟把东西递到เ守护神面前。
殿门没有开,老树精也不在。
王皇后轻轻笑着,她把话说得慢慢的:“好,迟迟说不老,皇祖父与皇祖母就不会老。”
前世一直到死之前,齐献才明白,为ฦ什么那些杀意都冲着自己而来。重来一世,他不但要替上辈子的自己报仇,还要名正言顺拿回属于他的皇位。
抬着头看了一会儿屋顶ะ,守护神嘴唇开合,真的又问了一遍迟迟:“你想吗?”
边上的薛惊一直看着,他忽然问:“为什么内疚?”
迟迟也听见守护神敲椅子的声音了,她犹豫地抬起头,看向了守护神。但守护神面色平静,什么เ也看不出来。
但迟迟目不转睛看了她很久ื很久。这就是她的母亲,也是明帝与王皇后都不愿意让她接近的人。
这次的谜面是:“天运人功理不穷,有功无运也难逢。因何镇日纷纷乱,只为阴阳数不通。打一用物。”
岳思亭揉揉她的脸蛋:“好好好,你聪明绝顶,绝顶聪明。”
“啪嗒”一声,老树精从糕点上掉了下来。它有些着急:“为ฦ什么呀?为ฦ什么不来了?”
迟迟眨眨眼睛:“开心。”
“若是如此也就……”贺丞相紧紧握着桌角,语气不稳,“陛下英明神武,想得比咱们还要长远。要是有人成了驸马,等小小皇孙长大,只怕会牵连他的父亲还有族人。”
迟迟一愣:“那、那尊上知不知道疏疏去哪儿了?”
岳思亭没有看出她的心思,拉着迟迟的手让她看烟火:“快看那个!好像一只炸毛狗啊!”
每年元宵有五天假,从十三放到十七。这五天里,整个大齐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通通都会外出赏灯。历任皇帝ຓ还会带着后妃皇子公主一同出宫赏玩,与民同乐่。
没有人敢要求这位小公主该怎么做,该怎么说。她想做什么เ都可以,想说什么也都可以。这样看起来,迟迟没有长成一个跋扈嚣张的公主,真的也是明帝与王皇后教养有方แ,再加上上辈子积了很厚很厚的福。
迟迟老老实实回答:“第一次是偶然到了御花园,我就又进去了一回。第二次是疏ຕ疏,就是地宫面前的那棵树,叫我再去玩的。第三次是——”
听到回答,迟迟失落了一小会儿,不过她很快就恢复过来,对着守护神道谢:“谢谢尊上。”
布偶小人重新飞到了迟迟面前,迟迟立刻๑并拢手指,把眼睛捂得严严实实。但装看不见已经没有用了,布偶小人忽然慢悠悠地对着她发出了声音:“迟迟……”
但薛惊也不是一直生气的。更多的时候,他沉默寡言,隐没在黑暗的大殿内,在高高的王座上,枯坐许多天。
不远处一路悄悄跟着小孙女的明帝,看见小孙女竟然径直朝石林跑了,心里突然一个咯噔。
迟迟犹豫了一下,最后回答她:“宫里。”
她连忙问:“怎么样怎么样?问出来没有?”
先前王皇后办的那场宴会,本来也是想替迟迟寻觅合适的夫婿。要是有迟迟自己看上眼的,若人品学识过得去,倒也不是不行。
迟迟笑眯眯的,把那张纸在老树精面前晃了晃,说:“这是我叫宫人去京郊寺庙里求来的灵符,那个寺庙的灵符可灵了。我还让宫人特地跟住持说了,要可以保佑不掉叶子的。”
而且前几次来,她也没看清过守护神长什么样子。只能对宫人说,想要一个ฐ小人偶。宫人想讨小皇储的喜欢,就照ั着迟迟的模样做了一个。
明帝被老树精带着一路疾行,双脚๐回到地面上之后,还有点头昏眼花。他缓了缓,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于是明帝对着能说能跑却没人样的老树精问:“昨天晚上,御花园在办宴席,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去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