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句,李松的眼泪就下来了。
“想必你看的是《青囊书》?”胡保宗压下了心中的古怪,岔着话题道:“不是说已失传了么,你从哪里得来的?”
再仔细一看肠子,竟然完好无损,由此推断,八成是受伤后骑马狂奔,给巅出来的……
李松心里一跳:“之后呢?”
你不怀疑,不代表你家二郎不怀疑。
但即便有些傻,他也是李家堡的少主人,真要丢了,堡里上下近百口,没一个逃得掉责任……
“牙口张开!”胡信大声喊道。
十几个手下不明所以,但全都乖๔乖的张开了嘴。
李承志就像是挑牲口一样的转了一圈,选了两个牙口整齐,口腔干净的。
挑好了人,他略一沉吟,看着胡信说道:“若是你家将军没救过来,无论是上吊还是抹脖子,我自然管不着……但他还没死,我这院里倒先冻死了几个,你让我以后怎么住?”
话说完,他便带着挑好的那两ä个进了厢房。
直到门关上,胡信才转过头,隐隐有些感动的说道:“李郎君果然仁义……”
李松眨巴着眼皮翻了个白眼。
想救人就直说嘛,拐这么大个弯?
身为家臣,不能护持主将周全,本就是最大的失职,真要被冻死也不冤枉,替他们操什么心?
郎君聪明倒是聪明了,就是有些妇人之仁……
李松怅然一叹:“去东厢吧,那里也有地龙……”
一群大汉感动的眼泪都下来了……
被带到正厢的两个壮汉,仔仔细细的用烈酒漱了口,每人接过一截两头都套着熟羊肠的铜管,聚精会神的听着李承志给他们交待。
“我说吹,你们就吹,气息放匀……我说停就停,特别是你……”
李承志一指安排让往杨保宗嘴里吹气的那个,“捂嘴的时候不要捂太严,要让气慢慢的往外漏,明白吗?”
“明白!”手下重重的点了点头。
“还有你们两个,手不要抖,注意肠子千万不能打结,放的时候不能过快,也不能过慢……嗯……”
李承志默默的算了算:“十息之内填完即可!”
“是!”两个医师朗声应道。
至于李松和胡信,干的活比较简单,没什么可交待的,只要手稳就行。
一切就绪,李承志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接下来他要干的,是整个医治过程中最难的一步:把肠子填回去。
古人之所以把肠穿肚烂当成绝症,一是因为ฦ感染,二则是因为,以这个年代医师的经验,流出来的肠子根本没办法填回去。
因为腹腔里留存的气体已๐被放空,原有的空间减小了不少,甚至连肋骨都会缩紧ู,不使用点技巧,根本制ๆ造不出把那些肠子装ณ进去的位置。
虽然不知道前世的医生是怎么处理的,但在老家,见过兽医怎么给被大牛抵穿肚子的牛犊填过肠子……
其实和大蒜素一样,说出来非常简单,就像隔着一层窗户纸。
但就这一层窗户纸,古人整整捅了一千多年……
“嗯,开始吧!”李承志朝医师点了点头。
一个医师小心翼翼的将装肠子的水盆端了起来,另一个伸手入盆,托起了肠子……
李承志一指李松和胡信,两人抓起了胡保宗肚皮上的四根细绳。
细绳早已被李承志穿到了伤口两侧,他们微微一提,胡保宗的肚皮便被提了起来。
“再往上提……轻一点……再提……好,稳住!”
等肚皮被提到เ合适的位置,李承志眼疾手快的攥住了伤口和肠子,稍稍一用力,捏在了一起。
“吹!”李承志一声清喝。
两个手下同时吹了下去,第一个吹的气通过伤口进了腹腔,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
第二个吹的气通过杨保宗的嘴进了肺,挤压着胸腔和胃,两方แ一叠加,肚子鼓的更高了,像个皮球似的。
感觉伤口上的绷劲越来越大,涨的他的手都快攥不住了,李承志才一声令下:“停!”
嘴上吹气的手下抽掉了铜管,飞快的捂住了胡保宗的口鼻。
肚子上的铜管也被抽走,李承志将伤口微微一松,看着医师说到เ:“放!”
两个医师跪直了腰,一个端着水盆,一个双手搭着肠子,让其顺ิ着伤口往里滑。
肠子沾了水,又顺又滑,随着伤口和口鼻“嗤嗤嗤”往外露气的声音,肚子里腾出了空间,肠子竟然很快就滑到腹腔里,整个过程还没半分钟……
当肠尾滑进腹腔的一刹那,李承志飞快的抢过四根细绳,两两相交,打了个十字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