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言侯府,她不认识别人,现在只认识楼骁。
虽然很累,朝雾还说得出话。
朝雾把脸埋在被子里,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这点力气的挣扎,对于李知尧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晋王是大夏的战神,自领兵以来,从无败绩。
在外头就听来喂饭的婆子说了,这姑娘是个ฐ识相的人。
软毛兔子样的柔弱女子,能ม跑哪里去?
楼骁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她身上又看了两眼。转身把湿巾子挂起来,他回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却没立即吃饭,默了片刻突然又说:“我不是好人。”
楼骁目光一顿,转头看向朝雾,“夜里下山了?”
朝雾按着心脏猛振的胸口,故意装怯,“那就是没事儿了?”
楼骁毫无触动道:“知根知底的,别坏了我们间的关系。你不缺相好的,我也只拿你当妹妹。”
在这需要保命的处境里,朝雾只能点头再说谢谢。她也不知道柳瑟是谁,自打醒来就没在这茅草屋里见到第二个ฐ人。等到傍晚时分有个姑娘回来,她才知道柳瑟是谁。
朝雾也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个累赘,她和这男子素不相识,命好被他救了,得他这点照顾ุ,就是在拖累他。这世间哪有无亲无故就给的好儿呢,她总还是心里没底的。
朝雾低着头继续轻摇,“什么都忘了,也没地方可去了……”说着抬起头,终于看向了楼骁,用微低的语气问:“你是什么人?”
不知道这么想了多久,也不知道想了多少遍,朝雾深吸一口气,撑着身体里仅剩的最后一丝力气,撑起胳膊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
楼骁笑一下,眉眼好看,夹起菜往她嘴里送,“这里不是你待惯的深宅大院,没那么เ多讲究,我救了你一命,你叫我恩人也行。”
男子把解开的软绳抽掉,笑一下道:“一千两ä银票。”
使银子的人说了,好生把人送到地方แ,别ี的莫多管。
世家小姐厘朝雾,被人陷害婚前失贞,然后被父母家族抛弃。她怀着孩子苟活于世,希望有朝一日回到风光回到京城报仇,结果遇到了晋王李知尧,被逼成为晋王宠妾。她一心想杀了晋王,最后却意外发现,晋王正是她孩子的父亲。
这是楼骁与朝雾下山时商量好的,以后一路走下去便是朋友。为了不叫朝雾再被别人惦记上,他们便装作假夫妻。这样一屋里睡觉,楼骁也能更好地保护朝雾。
商量的时候楼骁与朝雾说笑,“天天一屋里头睡,我可不知道哪天我会不会做出什么เ来,你就不怕?”
朝雾摇摇头,“不怕。”
比起山里见识过的恶匪,军营里见识过的王爷,她怎么还会怕楼骁呢?
而楼骁虽然总这么没分寸地玩笑朝雾,但心里真没有想过对她做龌龊的事。他大约是见多了污秽肮脏的人,所以每每看着朝雾,就想她永远纯粹干净。
这个ฐ姑娘,与他碰过的所有姑娘都不一样。
这样的姑娘,他舍不得碰。
晚上在老太太家住下来,睡一屋却不睡一起。
朝雾对楼骁说:“还是想说谢谢你。”
楼骁躺着看房顶,嘴里仍然咬一根干草,散漫道:“再说这样的话,我可走了啊。”
朝雾抿抿嘴唇,声音低低的,“那不说了。”
楼骁笑了笑,抬手枕到头下,“明儿一早起来,我带你去吃碗热乎ๆ乎的豆腐脑,再带你去和州城,到了那里,咱们买辆马车,然后去浪ฐ迹天涯。”
朝雾侧着身子,声音还是小小的,“不是浪ฐ迹天涯。”
楼骁转头看向她,“陪你过日子。”
夜色太深,其实看不清什么。
朝雾扯扯身上的被子,脚往汤婆子边伸一伸。
她有一件事没有告诉楼ä骁,目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谎还是要圆下去的,她说了自己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那就不能突然说自己้肚子里有孩子,说起来那就得没完没了。
她想着,等找好地方安定下来,她抽时间去医馆看个大夫,借着机会再把这事告诉楼骁。到เ时楼骁愿不愿继续帮她,一样还是他的选择,她并不会强求。
至于恩情,她会永远记在心里。
而报答,她有银票。
同一片夜空下,军营里。
烛台上燃着白色的蜡烛,光线照亮大半帐篷。
李知尧洗漱完上床,困意不是很重,便没吹床前的灯。他平躺片刻,闭上眼睛,眼前冷不丁浮ด现昨晚那个女人如惊弓之鸟一般抱着他腿的画面。
向他求救,满脸的惊恐。
便是那样狼狈,脸蛋依旧美得像画出来的一样。
只一下,李知尧猛睁开眼睛。
他面色冷冷,告诉自己皮囊都是假象。
他睁开眼睛思想朝中的事,没有再去想朝雾。
有些乏็了便灭了灯,闭眼开始睡觉。
而眼睛不闭还好,一闭上不消片刻๑,便又不受控制ๆ地想到那女人的各种样子——扑过来抱着他的腿、坐在魏川的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