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子“哼”了一声说：“你想得美！”
我知道我当时的眼中肯定窜出了火苗，但我没让它们燃烧起来。就在我起身准备告辞的时候，曹志对我说：“我目前只缺送货员，你愿意干吗？”
“到底怎么เ回事？”她眉头浅蹙，“干吗要写信？”
我扔下在我面前喋喋不休的委托人，径直向春子走去。我不知道走过去干什么，因为我不可能在大街上臭骂或痛打她一顿ู，我只是本能地怒气冲冲走过去。可这个傻大姑根本就不知道逃跑，站在那里就像一只吓傻了眼的梅花鹿。
我在椅子里惊得差ๆ点摔下地。美眉和大道律师所所有的律师都熟ງ稔，就像我和原野旅行社所有的导游都熟ງ稔一个样。小蔡都知道了，美眉还会蒙在鼓里？我当时头脑แ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当天下午你回来了吗？”
“我马上到永丰去接亲，快起来，跟我一路去。”我劈头盖脑แ对他说。
“不是什么说法，是一件不折不扣的真事。”我的愤怒还没站稳脚跟就滑得不知了去向，我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答道。
“可能对方也请他们吃过饭，”我说，“我只是给你代理民事部ຖ分，如果你认为民事赔偿方面不合理，你可以申诉。”
“起诉我？”我叔皱着眉说，不住地点着头。
“什么？”美眉把那本《初级日语》往大腿上一拍，“你说什么？有本事你也去换呀！”
女诗人飘然而至，手里攫一本书籍，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巴，显得比原来的样子多了几分妩媚，款款而入之ใ后随手就像关自家房门那样把门带上了。
司机引我进去后，就不见了人影。偌大的客厅里除了大屏彩电、枝型吊灯、牙黄的落地窗帘、墙角高大茂盛的白玉兰和在中间围成一圈的白色真皮沙发外，能动的只有我一个人。我正寻思着是不是自己请自己先坐下来，我叔西装革履从铺着红地毯的楼梯上走了下来，后面跟着一个ฐ女人。等等，这女人我怎么好生面熟？我一下想起来了，我奠哪！这不是韩国大美女金喜善吗？我激动得差一点回不过神来。
广告牌前每天总会聚着一伙闲人，拉拉扯扯地进行划拳比赛，以决定谁从兜里掏钱出来买票。录像厅门口放着一张公诉人用过的桌子，一个ฐ胖子在忙着收钱，另一个瘦骨伶仃的架着一条腿靠在椅子上抽烟。
“胆子不小呵，”我故意审视着他，“片也敢在这里放。”
陆军一笑，接着说：“做我们这行也一样，你要是一天到晚对着法律条文，那你只有喝西北风了。我只不过做些小代理，也就是代理通关业务，说到底也就是你所说的走私。你要是看看那些大代理，那你第一个感觉就是：你白活了！这些人身家上亿，挥金如土，他们开一百多万的跑车，住一千多万的别墅，身边美女如云，总之这个世界是他们的……”
“这都是些什么人？”我像个傻瓜似地禁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什么人？”陆军意味深长地一笑,“衙内和暴徙，我所知道的大代理就是这两类人。衙内以权势获利，他们显赫的身世就是他们的印钞机。暴徙当然以暴得钱，但他们的武器并不是刀枪剑戟，而就是钱本身，他们用手中ณ的钱把海关等等部ຖ门的人一个个撂倒，然后把国家税款掠夺进自己的腰包。”
“报纸上好像说最近抓了一批吧？”好像不仅是报纸上报道了，电视上也播过。
“总有被猫逮住的老鼠，”顿ู了片刻，陆军说，“只是他们被抓的概率比被猫吃掉的老鼠还小。不是有这么一个ฐ说法吗，说贪官出事的概率比空难还小，当官的既然敢坐飞机，还怕贪污吗？”
“真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我感慨道。
“胆小的饿不死，胆大的也撑不死。”
“那么，”我问，“你是属于胆大的还是胆小的？”
“二者之间吧，”陆军一笑。
“中庸之道？”
“对，”陆军说，“中ณ庸之为德也。”
又闲说了片刻，陆军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走进房间，从里面拿出一只小小的锦盒。
“送你的一件小礼ึ物，”陆军把锦盒递给我，示意我打开。
这是一块碧绿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只腾空而起的飞龙，环绕着一只仰天长啸的老虎。
“你是希望我龙虎斗吗？”我把玉佩装回盒子，推回到他面前。
“非也，”陆军再次展开他那迷人的笑脸，“龙虎根本不会斗，应该用‘戏’这个字，你是一条六月龙，按《易经》来说，并非大吉，因为六月酷暑龙潜深渊，潜跃由心，你虽心智聪慧，无柰天性慵懒โ，唯虎长啸方能激起你一飞冲天。我和苏琴在海南三亚旅游，被导游领到เ无数家店铺，原来我们说好了什么都不买，可是我看到这块玉佩时，立即想起你。你我都属龙，但我是二月龙，所谓抬头龙，不唤自醒。你便不同，唯虎可以相助。”
陆军一番话让我心为之一动，因为春子恰是属老虎的，但这只小雌虎并非陆军所言的那样对我有助，再别让我再走厄运已是谢天谢地了，所以我不敢相信，尽管陆军的话听上去不无道理。
“可是，”我说，“但自古都以为ฦ龙虎相争，逢之必有一伤啊。”
“你古书读少了，”陆军拍拍我的肩膀，“不信的话你可以去上网，键入‘星相’这两个关键字，你就会相信我所说的一切并非信口雌黄。”
“但愿如此吧。”我说。
苏琴走过来把一只削好的苹果递给我。
“为ฦ了这块玉佩，”她看了一眼陆军，对我笑笑说，“他在网上折腾了几个晚上，下载了一大堆资料é，差ๆ不多成了星相大师。对了，有天晚上做梦，他嘴里不断ษ地喊：‘高飞，高飞，高飞……’，第二天我问他在梦里和你在干什么？可他一点也不记得了。”
陆军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
“我也梦到过你们一次，”我对苏琴说，“记得我和陆军到处找你，起先看见你从街那一头走过，我让陆军开车过来，陆军说去开车就来不及了，就跑过去。后来不知怎么就追到了西藏，在盘山公路上走，看到一口的深井，仿佛一直通到了地心。我和陆军就抓住铁扶手往下爬，中间有一条暗道，爬出来后是一条简陋的街道，许多人围着篝火在唱歌，远处是一座衬印在暗蓝色天空下的雪山。突然我们看到你和一伙人在跳舞，陆军说找到了，找到了，就发疯地跑过去，我跟在后面，可是鞋带松了，就弯下腰来系……”
“等等，”陆军打断我的话，他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我就大声喊你，高飞，高飞，高飞，这时一个小姑娘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火把，她扔了火把蹲下来给你系鞋带……”
陆军停了下来，我们吃惊地望着对方แ。
“我想起来了，”陆军梦呓般地喃喃道，“我做的就是这个梦，我记得那女孩头发很长，她蹲下来时一直拖到雪地里……”
“她是春子，”我轻轻嘘了一口气，“我是上个星期做的这个ฐ梦。”
“他也是，”苏琴惊愕地看着我，“好像没多少天，太不可思议了，你们竟会在同一个ฐ晚上做同样一个梦。”
我突然想起了关于美眉的那个ฐ噩梦，一阵惊悚窜过我的全身。在我15岁那年，我做过许多可怕的恶梦，这些恶梦应验了许多可怕的事件，十几年过去了，难道梦魇又开始回归？
“后来你们找到เ我了吗？”我们惊愕地对视片刻之后，苏琴问我和陆军。
“不记得了，”我听明白之后，说，“好像醒了吧。”
“我也是。”陆军无奈地笑了笑。
苏琴很失望地扫了我们俩个ฐ人一眼。
“喂，”陆军问，“刚才你说给你系鞋带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春子，”我说。
“是你女朋友？”
“一个小女孩，”我回答。
“一个小女孩？”陆军瞥了一眼苏琴，像抓住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一个ฐ你梦境的女孩？”
我点点头。“也了你的梦境。”
“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陆军露齿一笑，“别忘了我们从来都是信息共享的。”
“一个小女孩，在替婚事件中认识，我把她当成小妹妹，她把我当成大哥哥，仅此而已๐。”我想说春子正是属虎的，但忍住了。
“仅此而已๐？”
“仅此而已。”我回答，然后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