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微眯的凤目质问一般紧盯着我,看得我很是紧张。我困难地吞咽了一下,嗫嚅地向他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注意到时间这样晚了,看着看着就走神了,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偏偏此刻我的胃很不争气地轻轻叫唤了一下,这下可好,狸猫的脸色不但没有缓和,反倒更沉了。
我半蹲下用木棒一下一下敲打着衣物,溪中的月亮随着起伏的节奏碎成一片波光粼粼的银,闪闪烁烁。溪中浅眠的鱼儿似乎被我扰了清梦,摆着轻纱般剔透的鱼尾袅娜地游弋开来。
雨水夹着雷霆万钧之势劈打而来,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巨เ浪翻卷近在咫尺。待我反应过来时,我已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心,跃出船头,与他一同坠入了樊川江暗流变幻的滔滔江水中。
此行危险,前有战乱后有追兵,不能让花翡跟我一起涉แ险,我不想再连累一个ฐ无辜的善良人。“花翡,天明后我便出发去延津城,你先回霄山吧。红枣他们既ຂ要顾着咖啡店又要监督咖啡的栽种情况,实是不易,你去总归可以帮忙分担一些。这两年下来我们库存有多少银两ä?”
“所以,”我有些庆幸自己押对了赌注,“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对付变态果然要使用变态的方法,虽然有些恶心。
“是。属下告退。”一眨眼,便又点水飞逝。
皇上看他的表情,轻笑出声:“此茶名唤‘咖啡’,是西陇国里传来的,据说那西陇国现在几乎人人都喝此茶。”
他却微笑着从龙椅上走下来,伸手抱过孩子,任由兴奋的小人儿在那锦绣龙袍上留แ下两个梅花样灰灰的小手印。身边的她笑得很幸福。
花翡?原来他叫花翡。我前面处于眩晕状态,要不是最后集中了精神,恐怕就要漏听了这最后两个字。现在知道为ฦ什么江湖上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全名了。
“你们都下去吧。”她朝四周惶惑的太监宫女挥了挥手。
一入篷内,小白便将帘子放下,一把将我紧ู紧抱入怀里,直到我嚷嚷着要闷死了才将我放开。眼睛却舍不得离开,贪婪地注视着我,仿佛一眨眼我就会不见。看得我脸上一阵热烫,低下头去,伸手捂上他的双眼。他却将我的手移下,放在唇上,微热润湿的唇软软覆上我的掌心,让我心底如电å流扫过般一阵酥麻。
狸猫凌厉地扫了一眼一只耳,我发誓这是狸猫第一次正眼看一只耳,一只耳哆嗦得差点撒丫子冲下床去。
想起他有可能ม是害我的凶手,我愤恨地欲使力推开他:“不要你管!”
“香泽二龙”指的就是香泽太子和三皇子了,这两个ฐ人长相相似,标志性的桃花狭长凤目更是成为香泽国内女子的择偶标准。二人实力相当,皇位之争已是天下皆知的秘密。而太子与那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美颜“薄荷妃子”的爱情故事更是传遍天下。
第二天一早,王老吉就领着一大帮子太监扛了两大筐西瓜送过来,我愕然莫名,就见王老吉抹了抹脸上的汗,骄傲地跟我说:“太子殿下说昨儿听娘娘说起想吃西瓜,今日便命奴才们就算搜遍整个京城也要买到เ西瓜送给娘娘尝个鲜。”我语噎,我才不是想要吃西瓜,只是想吓跑狸猫。哪知……唉,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弄来这许多西瓜。
敢情这老头儿喜欢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我一个激灵,跪在龙椅前。“臣媳谢父皇教诲!臣媳今后定戒骄戒躁、多行慎言!”
“是呀!我是说要百两重的银票,可为何只有这一张银票?恐是一钱重还不到吧?”香泽国的银票面额最低是一百两。
“小白真好看。”还未回魂的我脱口而出。
我一直认为林程是上天派来毁灭我的恶魔,而且深谙杀人于无形之ใ道。他总是在让我小宇宙呈氢弹爆发趋势的时候,摆出一副童叟无欺的无辜笑脸,硬生生地把我的怒火压进肚子里,最后烂在肚子里,焚烧我自己。而我这个ฐ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憋了三个ฐ月零一天已经把我这一辈子的耐心全部挥霍一空,终于憋出内伤来了。
……
“西陇陛下!请西陇陛下止步!”
“荒谬!赵大人莫不是忘了这是谁的国土!”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再次响起。
“赵大人,你香泽带兵入我西陇意欲何为?”
“实非得以!请西陇陛下见谅!”
刺耳!金属的声音好刺๐耳!
“圆妹!用劲!你掐住她人中ณ,不能ม让她昏睡过去!”
“云儿!醒醒!醒醒!”
……
还是好痛,可是为什么这么เ痛我却觉得身体越来越轻头越来越沉?
实在太累了,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第88节:第三十八章飞花自有牵情处1
第三十八章飞花自有牵情处
春风拂面,暖意鸳融,一片潋滟春光中一个面容娴静的宫女在绿柳垂榕ษ下轻轻摇晃着一个藤编的摇篮,朱唇轻启,温婉地哼着催眠的曲子。
似乎觉察到了我的视线,她抬起头望向我的方向,一下拘谨地站了起来屈膝垂首行了一个宫礼:“奴婢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免礼。可是睡下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后方响起。
“回禀陛下,殿下刚刚ธ睡下。”宫女垂目敛眉。
我转头想看清是谁在问话,那人却越过我向摇篮方向走去,紫云流发被微风拂过我的肩膀,清水气息翩跹而过。
他俯身从摇篮里抱出一个娇嫩的婴孩,转头对我说:“美人,来,看看我们的孩儿。”
怀中的婴儿微张小嘴,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张开眼来。
一对眼眸紫光流溢,倒映着我惊恐苍白的脸。
“不!——”我仓皇地转身,奔跑着想要逃离。
阳光倏尔隐匿,黑暗无边无际地笼罩下来。
“想逃?”一双冰冷的手擒住我,强迫我对上那双魔魇般的紫ใ目,“如今,你以为你还能ม逃到哪里去?”
“放开我!”我使出全身的气力挣开那钳制ๆ,“狸猫!狸猫!你在哪儿?狸猫!”
……
“容儿,容儿。”
我猛然坐起身来,下腹处一阵轻微的痉挛让我失力地往后一跌,落入一方แ凌波云怀。
金凤帐钩微挑轻纱,修长的鹤喙倒挂着一盏镏金熏球,安神息香明灭焚绕,隐隐穿过一幕水晶垂帘ຈ散布于尊逸高贵的雅室之ใ中ณ。然而,任凭香气如何盈漾清漪也掩盖不了后背源源传递而来的那一缕淡淡的墨香。
我不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却一下便知自己้此刻所靠之ใ人是谁。
有一只温暖的手覆上我的手背:“容儿,可是做噩梦了?”
我抽出手将身子往旁处移开,倚在了柔软的织锦绸垫上。那ว只空握的手僵在半空中ณ,莹泽的指尖动了动,终是收了回去,在飞龙镶边的袖摆下渐渐攥紧ู。
“容儿,身上可还疼痛?”清雅隽永的声音一如既ຂ往似抹云轻拂。
“谢西陇陛下关心。想容愚昧,还请陛下告知缘何想容此时身处西陇皇宫?”微闭着眼睛,虽仍是有些眩晕,我的神志却已渐渐清明。
“容儿,你果真不再认我了吗?我知你定是怨我负你瞒你,伤绝了你的心,我亦知自己再无面目坦荡对你……但是,你可愿听我将始末解释与你?”
“西陇陛下言重了。陛下乃西陇至尊,想容虽为香泽之后却从不参与国政,陛下杀伐决断,若是为了起兵攻打香泽之事,则应向惨遭战乱涂炭的黎民苍生解释,而非想容一介女流之辈。”
“容儿!你定要如此对我说话吗?”他抓住我的双肩。我蓦地睁开眼,对上了他秋水流泻的星眸,波澜起伏,“容儿,你明知我在你面前从来都不是什么帝王,你明知我永远都是你的小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