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的焦躁在这个ฐ时刻找到了出口,在生死瞬间,他斗气高涨。
这双眼睛她有多少次恨不得挖出来下酒,绝对不可能认错。
静侯饶有兴致的看着被众星捧月的师姐,宛若花国女王一般的艳光四射,似笑非笑的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之间,牢牢的锁住每个人的目光。
“你摆那是什么脸?怎么เ,伺候师姐两天,不耐烦啦?”花喜落放下筷子,拿过绢帕,优雅的拭了拭唇,笑昵了静侯一眼。
基本上就算是天生异象,太阳里的鸟被抓出来串烤,月亮里的兔子被做成三杯兔,以上梦想也一样不可能化作现实。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全身不能动,现在连声也出不了的静侯哀鸣不已。
只见一个湿淋淋披头散好像水鬼一样的“人”从窗口慢吞吞的爬了进来。
而事实上,他们确实没有不同,都在危急关头置她于不顾。他甚至和那个卫霍做了同样的事情。差别ี只在于,卫霍是眼中只有主人的安危,完全没有注意到เ静侯的危险,而他则是抱着试探的心理,让静侯暴露在危险之中ณ。
想到这里,秋素心不免不着痕迹的讽笑着看了一眼直挺挺站在沙连雪身后的卫霍。
水波晃得船一荡一荡的,好舒服……
慢慢的瞪大了眼睛,刚刚醒来的静侯还带着些迷蒙,一时清醒不过来的着呆。看得秋素心很乐。
其实若是她换回女装便可省了很多麻烦,但是天晓得这个男人又会想些什么招数来整她,算了算了。
啧。真是会享受的贵公子,谁相信这是个杀手头子?
秋素心解下翔脚上缚着的布帛,他手下果然已经锁定了这座山,只是困于阵法的阻碍,无法进入。秋素า心想要传书回去,四处看了一遍,却现这房内根本不见笔墨的踪迹。想想静侯平日的行径,秋素า心苦笑的摇摇头,举步出了房。
被她调理了几天,绿柳如斯的毒性已经褪了很多,秋素心的肤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只是四肢仍然无力罢了,再怎么说这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剧毒,解起来还是挺麻烦的。
身为皇室的后代,又是饱受宠爱的么子,秋素心表现的十分出色。无论在修文还是习武上,他都显示出了过人的天分。所有教导过他的老师,无不交口称赞。但是,秋素心却对帮助双亲和兄长治理封地毫无兴趣。
两个ฐ人无声的对视了半晌。
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吟唱着前人的绝妙好词,衬着这片好山好水,丝丝入扣,醉人心脾。
也曾经欠过祖父情分的师傅履行了诺言,及时出现,拯救了她。
但是,这样的“拯救”,真的是“拯救”吗?
刚到山上的那ว些日子,暴动的妖力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师傅,师兄,师姐,和她自己,每一天每一天,都在不停不停的和她无法控制的妖性相抗,每个ฐ人的身上都伤痕累累。
而她,只要看到自己妖化之ใ后那可怖的蛇尾和利ำ爪,就会疯狂的自毁,不死不休的伤害自己้。
最后,暴怒的师姐将已经被他们埋葬的她的孩子重新า挖出来,烧成灰,强迫她喝下去,然后指着她诅咒——
不是想死吗?死啊!带着你的孩子再死一次,让它永世不得生,生生世世都只能在你的身边做一个厉鬼怨灵!去死啊!
她流出血泪,终于安静下来。
是她害了她无辜的孩子,让它连出世都不能,就被那样残忍的杀死了。
她满身的罪孽,不配得到死亡的解脱。
远远的避开尘世,远远的离开人群,离群索居,像个妖怪该有的样子。
她一直安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那一刻,等待着死亡之后,能到เ地狱去赎她的罪孽,祈祷她的孩子,来生来世,平安康泰,长命百岁。
她知道自己的缺陷,因此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开一切可能让她失控的人事,把自己牢牢的束缚住,用她仅剩下的人性,同已经甦醒的妖性抗争着,维持人的躯体和理性。
那片无人可入的山林,就是她最后的防线,她知道,盘踞在灵魂深处的怨恨,就像是剧毒一般,早将她的人性腐蚀败坏。一旦妖性复苏,她便毫无抵抗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嗜血的妖魔。
静侯蜷缩着,泪流不止。
鲛人泪流成珠,乐似仙音。而她呢,只配这样深深的躲藏进暗无天日的水底,被冰冷和黑暗幽禁。因为ฦ她,除了妖孽,什么都不是。
她恨,她为什么不恨!
恨那些身为人,却比妖魔野兽更不如的人,杀死他们,她没有半分悔意,只觉得痛快。
但她更恨那ว个舍弃她的男人,卫霍,她恨不得生生吃尽他的血肉!
如果不要她,为ฦ什么不拒绝她!如果要了她,为什么又舍弃她!
她没有半分对不起他的地方,唯一做错的,是她看错了他。
她恨,为什么即使在化身为ฦ妖暴戾嗜血的时候,她还留แ着身为人的一丝清明。如果能完全的做个妖,是不是她就可以解脱了。
卫霍!
她不恨他给不了她幸福。她恨的是,他毁了她所有幸福的可能——让她失去了,她身而为人的……一辈子……
如论是好人,还是坏人,无论是该杀的,还是不该杀的,她的满手血腥终究不可改变。
她是妖孽,也没有办法……改变……
花喜落急飞奔,快的人根本看不清她的身影。
当她醒来,只看到秦栾却没看到静侯,她就知道,出事了。
但是当她赶到湖边,烟波浩淼的湖面上平静一如既往,她的画舫消失无踪,画舫上的人……只怕也都跟画舫一样,从这世间消失了。
花喜落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的刺进肉里,流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