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瓶跪在缸底，挺直了背，半天才逼出细细两个字：“银瓶。”
银瓶被折腾了一晚上，今日便浑身酸疼，一早打发了裴容廷出门，回了自己้的屋子便又躺下了。她把脸一红，忙道：“谁睡觉？我不过身子不大爽快，所以多躺躺儿。”
“唔？”银瓶光顾ุ着发抖，也没听清，“大人说什么？”
银瓶眯着眼细看，才见是有个穿红袄的姑娘蹲在柳阴下，看背影倒有些熟悉。
帐外的整理声停了一停，再开始时显然多了几分慌乱ກ，外头小厮只当里头已经开始天雷勾地火，都不敢和大人说声告退，囫囵盖上食盒便匆匆抬了出去。银瓶脸羞得通红，听那脚步声一消失，便立即扭过身，松松握着拳头打在裴容廷胸ถ膛，嗔道：“大人你好人儿！叫他们听见了，明儿我可还怎么见人呢？”
祁王冷冷哼了一声，身子前倾靠着桌子，把手撑着脸颊๐，挑眉道：“既然是徐家女儿，那想必你也心知肚明——当年聘书上白纸黑字，本王与她才是正经夫妻。”
银瓶想着，眼泪便顺着眼尾淌进鬓角里去了，她懒得拿手去擦，才要胡乱蹭在肩膀上，一扭头，却见对面的月光里坐着个ฐ男人。银瓶只看了一眼，登时惊得魂飞魄散，失声叫道：“大、大人——”
一语未了，却见裴容廷徐徐站起了身。
他把手撑着下颏，冷眼看裴容廷高声唤静安备马，立即就要往山塘河去会那些东厂番子。
方แ才小厮回话说不见了银瓶和那小戏子，连带着去送饭的瑞安也不知所踪，他久经世故，当下便知出了大事。心下惊悚，把个手攥得骨节青白，当即封了院门，把身边侍奉的下人都锁在院子里，独择了一个叫静安的——是他唯一带来的北京的旧人，携他一道去寻张将军商议动兵。
银瓶愣了一愣，在脑子里怎么เ也没拼出这两个ฐ字来，想要询问，可看她开口艰难的样子，也没问出口，只笑道：“姐姐怕是不知道我的名字罢。我从前在勾栏里有个叫银瓶的花名，我们大人也没给我另取，姐姐也这么叫我就是了。”她低了头，“至于原来的姓…不瞒姐姐，我早ຉ已经不记得了。”
银瓶吓了一跳，慌忙才要伸手去挡，余光瞥见他眼底迷惘的红，随即便被捉住了手臂。手腕并在一处被他握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俯下身来，彻底敞开了她的纱衣，先去吻她的颈项，游离往下，直到含住雪堆上抖呵呵的一点檀红。
银瓶愣了一愣，不解其意，动了动嘴皮子，也说不出一二叁，半日方道：“似乎有个ฐ姓张的嬷——”
柳姨娘天生大嗓门，饶是压低了声音，说到เ激动处，还是抑制ๆ不住声调。银瓶忙把手去拦她的口，弯弯的眉蹙着，哀求似的看着她，轻轻道：“姨娘，人命关天呐！”
都怪瑞安这囚根子打岔！害她没听成壁角不说，还在大人跟前闯了祸。
他把这话暗自过了一过，终于看向了桂娘：“在哪儿？”
银瓶并没有看清裴容廷的神情，却已经感到这微妙的情愫，心头止不住跳，忙把颈่子一缩，转回了身来。
裴容廷嗤笑，一手按着她脑แ后，把她的鼻尖贴上自己的，摩挲着道：“好极了，我恨不得人知道。婉婉快去，就说我拐了嫦娥，盗了织女，叫他们都知道…”他再一次铺天盖地地吻她，吞下她的气息她的神志，吻得两个ฐ人都气喘吁吁，方咬着她的耳垂道，“知道婉婉终究属了我。”
“我知道，你一定恨我。”他垂着眼，似笑非笑，“恨我当年弄丢了你，恨我四处寻你不着，叫你白吃了这许多年的苦，更恨裴家——”然而他顿住了，蓦地皱了眉，也没再说下去，只转而淡淡道：“以至于如今这样钝ๅ刀子割肉地凌迟我，是不是，嗯？”
她这厢正悄悄端详，裴容廷已经替她开了食盒道：“不是闹饿么เ，趁热吃了罢。”
“笑吟吟庆喜，高擎着凤凰杯。
怎会养得…这般大！
银瓶果然吃这一套，吓了一跳，忙不迭捞她起来：“姐姐快别ี这么着！从前的事儿，提它做什么。我也是没娘的人，能体会姐姐这份儿苦心。姐姐放心罢，只要我能，一准儿给你办到了。”
他瘦长的玉似的手指在她的手心摩挲，酥酥麻麻的痒，脸上却依旧温煦：“怎的不好?”银瓶低头，嗫嚅道：“一会儿就有人来了，奴现在这样子…况且待会儿梳头，换衣裳，穿穿脱脱的…”
她做清倌，有时也坐轿子往大户人家的宴席上供唱，兴许就有一回被他看着了。
祁王愣了一愣，摇头笑道：“许多年不见，裴中ณ书出将入相，显然已是文武全才。”裴容廷垂了垂眼，淡淡道：“王爷谬赞。臣此行专程来接了姑娘回去，无意打搅殿下好事。此番惊扰，是臣的不是，还望殿下宽宥。”
“姑、姑娘，有话好好说，您别扯我衣裳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您撒手罢，叫大人看见了，小人可怎么开交！”
“怎的，我怕你妈不成。”赵公子挺着窄腰顶ะ弄，也到了要紧处，皱着眉嗤笑，手下更用了力。
喉咙里呜咽一声，像是只小猫小狗。
银瓶想着，又叹了口气，懊ิ恼地拍了拍小枕头。桂娘笑道：“这有什么好叹气的，叫他发觉了又怎么着，没准儿他还就喜欢——”一语未了，却听身后似有隐隐窸窣，桂娘一回头，正见裴容廷穿一身湖色熟ງ罗夹道袍站在她身后。
桂娘魂飞魄散，忙不迭就要起身见礼ึ儿，那裴容廷却微微蹙眉瞥了她一眼。
他从桂娘手中拿过了沾了药酒的手帕子，挥挥手打发走了她，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继续不动声色替银瓶擦拭。银瓶把半露半掩的脊梁对着他，仍困在自己的哀愁里：“你哪里知道！我们大人读了这许多年的圣贤书，想必也喜欢瘦削美人，不然也不会来苏州买人，也不会看上那一年的我了……”
“可是当年我看见你，唯一的不好，便是太瘦了些。”
银瓶唬了一跳，一骨碌转身，见闲闲含笑的裴容廷，登时跌在床上。她那主腰解开着，肉奶奶的乳就袒露在眼前，她慌乱地把手去挡，挡住了乳尖的红豆子，那肥白的肉却更被挤得往上，连着雪白的颈子都烧红了，衣衫也不整，竟像是才被凌虐过似的。
裴容廷便是一向心疼她，看了这突如其来的春色，也难免澎湃起来，不管她的慌张，搂在怀里，拉开她的手腕便吻了一吻。一只手垫着主腰替她罩在胸ถ口上，却也因此揉了满手。
他看着指缝间溢出的白肉，低低笑道：“果然长大了好些。”
银瓶心头小鹿突突地跳，越是跳，越像把乳肉往他手里送。她再没脸见人，也不敢反抗，只红透脸把头垂着，偏又听见耳边的低语：“我当真爱得了不得。到底是我的好心肝，转会拣我可心的地方长。”
一个惯常清高的人，一旦堕落下来，便把整个世界ศ也拽得落了下去。他说出这句床帏密语，银瓶顿了一顿ู，脸颊仍飞满红，却用汗巾半掩着抬起头，似嗔非嗔瞥了他一眼，清凌凌的眼睛似一痕秋水，“这还是白天呢……”
这句话说得鬼使神差，裴容廷原也并没有十分意思，这下子倒真成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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