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笑道:“今日是程老夫人的寿辰,老夫人说要带上你一块去。”
殷老夫人这才注意到小小的宋绵,抹了泪笑道:“这就是阿绵吧,快给外祖母仔细瞧瞧。”
那戏台上正唱到“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时,殷亭玉和连氏才姗姗来迟。
宋绵回了后院的花厅。
程予不免脚๐步微顿,循声望去。
到เ了晌午,宾客们也渐渐来齐了。
余渲见宋绵不愿搭理她,心道难不成是被她看出来了?
“我一下朝回来,便听府里下人们说你回来了。得知绵儿妹妹能够平安归来,我心中也能够安心了。”自从宋绵去了扬州,殷诏日日夜夜无时无刻๑不在思念着她。毕竟扬州离京城山高水远,这路上万一又遇了什么凶险,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精巧绚丽的花灯上,是一排齐整飘逸的簪花小楷。
谁知到了晌午,门房子那传来消息,说是衙门的人来了。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府上的二夫人惹了官司。
宋绵见下人们准备的妥当,做事也利索,心道这周妈妈也的确是个ฐ能干的,将来她回了京,也能放心将宋家老宅交于她来打理。
或许,他只是看在程家和殷家是世交的份上,或者是因为ฦ她外祖母殷老夫人和他的母亲程老夫人乃深交的缘故,所以才对她颇็为照顾ุ。
宋绵冷声道:“那我如今回来了,婶婶还是把宋家的房契地契归还于我才好。”
“正是绵儿妹妹。”殷诏赶忙回道。
宋绵抬脚跨过月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僻静清幽的院子。院子虽不大,却种了许多繁花绿草。
“外祖母,今日是您的寿辰,我得了一樽白玉观音像,原是想亲自到เ寒露寺供奉,奈何前几日病了,身子不太方便,于是让墨画替我去了。外孙女的一奉孝心,还望外祖母您会喜欢。”面对这样多的陌生宗妇,宋绵不但没有怯场,反而大大方方地行礼,这让不少宗妇眼里多了几分嘉许。
殷怜玉向来胆子小,殷茗玉一生气,她就变得畏畏ั缩缩,生怕惹怒了殷茗玉。她不过就是个ฐ姨娘生的,只是个庶女。她姨ถ娘以前也不过就是个伺候殷二爷的丫鬟,因为生的有几分姿色,又温柔驯良,所以才入了殷二爷的眼,将她纳入房里。可是那殷二夫人年氏却不是个ฐ好糊弄的主ว儿,她向来嚣张跋扈,眼里从来容不得一点沙子。这些年来,年氏处处刻薄温姨娘,连带着殷茗玉也丝毫不把她们娘俩放在眼里。在这偌大的侯府,她人微言轻的,比不得殷亭玉身份娇贵,也没有宋绵得殷老夫人喜爱,她所能依仗的唯有她那同是身份低微的姨娘。所以这些年殷怜玉处处被殷茗玉压榨、欺压,可她却不敢顶撞。只能默默忍气吞声,自忧自怜,也就此养成了这副唯唯诺诺的性子。
殷诏听了,这才敢光明正大地瞧她:“有些日子未见,表妹似乎消เ瘦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个ฐ身长玉立的男ç子,他身着一袭月白色云纹长袍,墨发只用一根素า净的桃木簪松松束起,几缕青丝落在肩头,一副悠然闲散之态。腰间系着一块和田美玉,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清冷狭长的眼眸盯着宋绵看,眼里透着股赏识。
☆、003
宋绵握得十分用力,墨画ฑ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要被她给掐红了:“姑娘说的什么เ糊话,哪里来的什么孩子?”
宋绵笑了笑,说:“想问什么便问吧?”
殷亭玉想了许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阿绵,你和程五叔……”
宋绵瞧了她半天,忽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还当你想问什么เ事呢?原来是为ฦ了这事?”
殷亭玉瞬间被她搞懵了:“你笑什么เ?阿绵你告诉我,你和程五叔,你们,你们是不是……”
宋绵淡定地喝了口茶,才慢悠悠地答她:๘“我都叫他五叔了,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可我总觉得你们之间……你们之间……你们俩怪怪的。”殷亭玉向来是直性子,而且又总是和宋绵无话不说的,心里的事是一点也藏不住。
宋绵淡然一笑:๘“是你想多了,我和程五叔不过是亲戚之间的关系。”
“当真如此?”殷亭玉显然不太相信。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宋绵反过来问她。
殷亭玉认真地想了想,宋绵的确是从未骗过她,“好像也是,那我便信你这一回罢。不过阿绵,我总觉得你看程五叔时,和看别人不同。”
当时程予将宋绵抱起来时,宋绵望着他的神情,殷亭玉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双盈盈似水的眸子,眼里的温情细腻的像是随时会滴出水来,若说那不是喜欢,殷亭玉是不信的。她就从来没见过宋绵用这样的神情看过她哥哥。
宋绵垂下眸子,装作漫不经心道:“或许是仰慕吧,毕竟程五叔的才情,京城里谁不羡慕?”
“阿绵,你不会是……喜欢上程五叔了吧?”殷亭玉在心里犹豫了良久,还是将这话问出了口。
宋绵微怔,旋即问她:๘“……喜欢一个人,是什么เ感觉?”
她曾经好像也喜欢过一个人。只因为他相貌俊朗,文采斐然,她又恰好正值豆蔻年华,情窦初开,便那ว样喜欢上了。谁知到เ头来,她的一片真心,却是被辜负了。
她早已忘了,喜欢一个人是何滋味了。
“喜欢便是,你会时不时念着他对你的好。他不在时,你会想着他。他在时,你便会想和他亲近些。若是知晓他对你与寻常人不同,心中便会欢喜的不得了。在这茫茫尘世间,若是有一人能将你时时记挂在心上,那ว便是这世上最美好之事吧。”提及喜欢之ใ人,殷亭玉眼中也变得柔软了起来。
宋绵眼中茫然地盯着桌上的茶杯,渐渐分神。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对程予多了几分留意,多了几分观察?也是从什么เ时候起,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心中第一个ฐ想到的,便是他。
程老夫人有意和何家结亲,本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可她却,莫名的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
为何?为何会如此?
难不成她……当真喜欢上程予了?
念头一出来,宋绵下意识地便想要将这种想法抹去。
可当她今日亲耳听到เ程予说至今未成亲,是因为ฦ嫌麻烦。那铺天盖地的失落感,真的快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也同时在心里嘲笑自己้,她竟然会以为程予至今未娶妻,是因为在等她?
真是可笑,她宋绵何德何能,能让他堂堂太傅大人为ฦ了一个七八年前不过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姑娘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她真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她不过是小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就连那ว连氏都瞧不上她,更不用说他这个ฐ能在朝堂之上只手遮天的权臣了。
她宋绵又不是这世间一等一的女子,他位高权重,想要什么女子没有?即便她是比别ี人生的好看些,可殷茗玉也没有说错,像程家那ว样的世家望族,需要的是像何蕊那ว般的女子。有家世有才情的姑娘,才能是他最好的贤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