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便要误了早朝了。”万翼微笑道,“无碍的,这几日忙完我可以休息好一段时间。”
曾荣迅速向前膝行几步,高举奏章,那张天生忠厚老实的老脸上一派大义凛然,“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微臣要参的就是六年前参议运司君敏言一案!还请圣上明察!”
曾荣早ຉ已๐恨恨道,“能有什么好事,老夫好歹也跟随首辅多年,他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现在看来还想再从老夫身上捞什么好处,老夫可懒得奉陪。”
可这回商量突然包拯上身,正气凛然的大肆廉检,第一个就拿宝源局开刀。
想不到这位道貌岸然的尚书大人如此肉麻,更想不到เ平日不苟言笑的济王殿下也如此受用!
“行了行了。”万翼挥挥手喝退昔日的小弟。是的,曾威武在万老爹还没死时也是她那ว群纨绔小跟班之一,只不过在万老爹挂了之后也是第一个跟她撇清关系的人。
“等等。”
“我无碍,怜我你先回去!”万翼一个ฐ头两个大,一边挡住祁见钰,一边头疼的赶怜我离开。
公子……怜卿……你们俩个其实是来报复社会的吧。-_-||
“……”
祁见钰也同样在人群中ณ不着痕迹的注视着他,他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当年谁不知此人只是个不得圣眷空有艳名的佞臣之子,闻其少时更是个整日走鸡斗狗吃喝玩乐่的纨绔草包,谁料待他一出仕,竟在这短短五年间,由庶吉士连登青云,直爬到正二品礼部尚书之ใ职,备极宠荣,举世哗然。
一时敬酒声一片,万翼也含笑一一回敬,时人好酒,万翼不扭捏托辞,干脆痛快的拼酒也颇็赢得几分好感,虽容貌姣美,但到底是真男儿啊。
万翼慢条斯理的拆台,“咦,怎的我记得上次花兄明明曾言‘谁说医者就必须要父母心,即便是亲兄弟,诊金一文钱也都不许少’?”
在一片逼人的寂静中ณ,一只灼热的大掌轻轻拂过他散乱的额发,将那缕不听话的青丝捋到万翼耳后,大掌又缓缓的在他的颊面上来回摩挲……
祁แ见钰讷讷道,“这是……跑死的第四匹马了……”
“已经出了西郡地界,后面的叛军暂时不会再追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这些天还是要辛苦公子,日夜兼程的赶路了。”
到了年末,翰林院更是忙得一塌糊涂,光是诏书编纂就要几个日夜,因此粗粗算来,虽同在翰林,但也根本没有近水楼ä台的机会。
济王殿下霍然背过身去,不敢再看。
万翼用这种奇异而旖旎的方แ式,以容貌闻名于大周,无害却醒目的昭示了他的存在,凝聚了一批尚美英才在侧。
从被围追堵截到率人埋伏做案……
“啊,说得也是哦……”
“殿下今夜……怎么也在这?”
董博士夹着《春秋》,大步流星地进堂。
万翼温柔的摸摸他的头,“可是——你跟了我进国子监,未来只好当一个很弱很弱的书童了。”
身为嫡子也是独子,万安对这心尖子是宝贝非常,时时刻刻叮嘱万翼将来要继承老子的衣钵,将谋朝篡位这个崇高而伟大的事业进行到เ底。
钱畴恭敬的应,“是。”
商量招手唤他过来,唆使道,“老夫也不会让他们好过,一会我呈上奏章后,你也出面痛斥ม万翼曾荣……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钱畴一一应是。
末了,商量拍拍他的肩,捋了下胡子“听闻你家三郎极为聪颖,才思敏捷,下次春闺前带来给老夫瞧瞧吧。”
“多谢大人抬爱!”
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美好……啧,那一瘸一拐还要儿子扶着上朝的曾荣可真不美好!在商量踌躇满志的与群臣递完奏章,等着皇帝下诏逐了这些碍眼的家伙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首辅商量为官多年,结党营私擅权无君……”
“什么!”晴天霹雳!商量不敢置信,被逐的竟然是自己?!“皇上,臣冤……”
“皇上,微臣有本启奏。”打断他的话的正是他的心腹大臣钱畴,“臣,也要参商量——”
“钱畴你……”商量脸色煞白,难以置信。
一边的曾荣早ຉ已经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斥商量不满他不欲与之同流合污,屡次加害与他!说到动情处,父子俩抱头痛哭,那哭得红通通的眼睛鼻子,那脸上被冲得四散的粉脂沟壑,颤悠悠的四肢与一身伤痛,真是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万翼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们够了,别演过头了。
墙倒众人推,见皇帝已明显下了旨ຈ意,商量的心腹也带头倒戈,嗅觉敏锐的朝臣意识到เ风向变了,纷纷跳出来撇清关系,你一言我一语的再踩一脚……
商量面如死灰,伏倒在地,知道大势已๐去。冷汗不住如雨而下,直至下朝竟不能ม起……
还是万翼亲自掖起他,柔声道,“商首辅,再见了。不知在下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恭喜,先提前预祝你高升。”祁见钰奉上一杯酒,先一饮而尽。
万翼也洒然回敬一杯,“承钰郎吉言了。”
济王殿下今天罕见的穿了一身鲜亮的葱绿纱衣,头上还骚包的插着一柄红玉发笄,万翼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含蓄地问,“殿下今夜分外……光鲜亮丽啊。”
济王殿下立刻把人家给卖了,“这是薛涛๙的主意,他说孤穿这样的葱绿色特别有神!”
……我看根本就是一截葱吧。万翼嘴角抽搐了下,边不着痕迹的道,“他的见解真……独特。不过这葱绿还是稍嫌轻佻了,殿下英明神武,还是选些暗色压身比较威仪。”
祁见钰立刻很没节操的道,“唔……我听你的。说起来,商栩从前不是与你交好,你斗倒了他爹,有没有打算怎么对他?”
万翼听到商栩的名字,也不由á沉吟下来,自从她与商量正面杠上后,便再也没见到他了。若说愧疚,她对他确实有亏欠,但若是再来一次,她也依然是同样的选择。
怪只怪,他是商量的儿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才刚起这个话题,门外便有侍人来报,“公子,府外商公子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