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转头瞧她。
司庭抱着高高一摞账本进来时,看到她也愣了好一会儿,直到顾子傅瞥了他一眼,他才回过神来,将账本放到桌上,恭敬道:“七爷,院子以及在皇都的各路铺子都在这儿了。”
尤其是昨夜的阴影,着实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好孩子,快过来坐。”丁氏招了招手温和道。
楼嬷嬷对她福了福身子,旋即转身走了进去。
“这个就不必担心了,”楼ä嬷嬷说着,拉过她的手腕就带着人往外走去,“七爷那边,老夫人自会派人去说,夫人还是跟老奴走吧。”
顾ุ子傅也被她这话给逗笑了。
“今儿个你知道什么日子?”
而现在,她又跟个神经病成了亲,动不动就要提剑杀人的,以后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
苏卿这会儿难得冷静了下来,尽管手指还在哆嗦,可脑子却是灵光的很,低声嗫喏道:“父皇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成亲的事,是长生公公和太子皇兄告诉我的。”
顾子傅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将沾血的外衣脱下扔到地上,“进来。”
一路上花轿摇晃的厉害,没有锣鼓喧天,没有吹吹打打,就连去顾府的路上都是挑了偏僻无人的小道。到了顾府更是别说,连个出来迎接的下人都没有。
唉,你说说这事做的。
等到所有人离开后,殿内一下子冷清下来。
这是……
跪跪跪,就知道跪。
这是苏卿第一次从顾子傅嘴里听到她的名字。
明明是颇็为温和的语气,可落在这人嘴里,仿若是冬日屋檐下的竖冰,令人止不住的发抖。苏卿抬头,只匆匆忙忙扫了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咬唇道:“七、七爷,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饶了我这一次。”
“饶?”顾子傅扯唇嗤笑一声,起身走了过去,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油灯,将苏卿拢在一大片阴影之ใ内。
一种毫无由来的恐惧涌上心头,苏卿下意识的想要转身拔腿就跑,可接着手腕一紧,她一时不察,身形一晃,身子往前伏在顾子傅胸口。
唔,好疼。
离得这么近,苏卿几乎ๆ能ม够听到他的心跳声。
她小心翼翼的抬头,注视着顾ุ子傅的神色,软声道:“七爷,你能不能先松手,有点疼。”
顾ุ子傅低头,修长的手指屈起,动作缓慢地在苏卿娇嫩的脸蛋儿上勾过,“嗯,手感是比灯笼好一些。”
他不说还好,一说苏卿的身子也跟着晃了晃,脸色煞ย白一片。
可下一秒,她陡的挣扎了起来。
“……七……七爷!”
他、他竟然要让自己去碰桌上那灯笼!!
“我又不拿你怎么样,跑什么呢,”顾子傅笑着,一手握紧ู手腕,一手搭在纤细娇็腰上,以一种把人圈在怀里的姿ู势强行拖着人往前走去,“只碰一下,碰完我就放开你。”
“不要、不要!”
苏卿再如何挣扎,也抵不过男子的力气大,她惶恐看着离自己愈来愈近的灯笼,小脸煞ย白,泪珠儿颤颤落下,湿了姣好面容。
软软的,滑滑的,甚至是还有点……
她无措的闭上眼,蓦地指尖一颤,‘嘶啦’一声似有什么顺着她的动作被撕扯下来。
这是……
纸?
苏卿眼睫轻颤,呆愣的看着桌面,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那物放在指尖捻了捻。
真的只是纸。
那……
旋即,她听到了顾子傅毫无忌惮的笑声。
苏卿恼羞成怒的一把推开他,走到远处,背对着他,抬起袖子胡乱抹着眼泪。
这人又在拿她寻开心!
顾子傅笑够了,狭长的狐狸眼微微弯着,眼角似是染了水光,说不出的诱人。
他走过去,低下头笑问道:“真被吓到了,唔?”
虽是关切话,可眼底连带语气中的戏谑之意却是丝毫不减。
一缕青丝垂下,拂在苏卿脸上痒痒的。
她转了个方向,不去看他。
顾子傅嘴角溢出笑,他绕到苏卿面前,指尖从她脸上划过,沾了泪珠儿,旋即放在嘴里,“唔,咸的。”
“你!”苏卿气急,小脸红白交错,可又生怕再说错什么惹恼这人,只好圆了眼睛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