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笑了笑，说他这就去和小爱办结婚证，没什么เ好拖的，谁不知道谁呀！
“这一切太快了，我还要考虑考虑！”小爱窘迫地喊起来。
“那请你多多想念我！”他哈哈笑着，“天天想我行不行？”
小安和酷妹过来了。胡爹说到后天是酷妹十八生日，小爱应该“意思一下”，小爱摸索着掏出两百元钱，猛地把钱塞到เ酷妹的臂弯里，酷妹不屑地接过钱，转身朝房里去，“嘭！”地关上了门。小爱犹豫了一下，又掏出二百元塞到小安手里，小安笑了笑，走过去抚着胡妈的双肩说：“其实，最需要钱的是妈妈！”
小爱怔了怔，看着大伯。
林表哥很受用地笑了笑，仍不放过地说，“你不要眼光太高了，男人是说不定的，在青年时还一无所有，到了中年不见得就没有出息……”
小爱坚定地说是五0后（胡爹是四九年出生的），脑子里却分不出五0和四九谁大谁小。
“我再也不回去了！”
“可以呀！”小爱接过话，但马上就被自己้的话骇住了，她当然绝不能ม和他去，她会把握不住自己的，那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供销员过来了，他一到面前，她就敏感起来，莫名的兴奋，顿ู失所有的锐气。胡妈示意她不要对供销员板着脸，谈不成恋爱也可以是朋友，她要以礼相待。她对胡妈的话嗤之以鼻，不懂胡妈怎么突然间说这种开放的话？
“怎么说呢，我觉得他病怏怏的，总是无精打采，没有一点男子气。”
“她非常聪明。”她迎合着。
“既然你不和他谈了，那我们今晚狠狠地宰他一顿再走！”小白说，眼睛忽闪着，小爱马上同意了。她们正往回走，就碰到了供销员，他兴奋地迎上她们，问她们到哪儿去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小白说屋里太闷，出来透口气，问供销员出来干什么？供销员笑容满面地盯着小白，小白说现在不想回餐厅了，问供销员下面还有什么活动？还有没有别的好吃的？供销员裂开嘴笑着，说晚上去唱歌，但要等一会，要她俩到他房里去休息，他一小时后就回。说着就把一串ธ钥匙给了小白，还告诉她房里的东西可以随便吃。
可不到一刻钟，胡妈又把那两袋牛肉干拿出来，到邻居们面前去晒，兴高采烈地说：“是我女儿的男朋友送的呢，怎么เ样？”几个妇女围了上来，接过牛肉干，津津有味地嚼着，说小爱的对象蛮不错，配小爱绰绰有余。小爱不大确信地问：“他长得那ว样丑，还蛮不错？”莫非是自己้看走了眼，还是大妈大婶们故意糊弄她？一个年轻姑娘还特意来到小爱房里谈供销员，似乎急于促成小爱这门婚事，说着还提到她自己的对象，唠唠叨叨讲了一气，仿佛只要小爱结了婚，则ท她就放心了。
“那为什么没有谈？”小爱觉得有些突如其来。
“他们用的是水果刀。”供销员比划着，做出划ฐ开少女的衣服的手势，逼真而强霸的动作，好像他就是那ว歹徒似的。
“你吃了吗？”供销员不屑地瞅着路边卖早点的摊贩。
“我在你的大侄女家。”小爱回答。
“好！这是你说的！”供销员犀利ำ的目光再次盯了小爱一眼，然后手一甩，迈着大步出门了，显得那样豪迈。
小爱缩在床角，听不进胡妈的话，觉得很疲倦，但又睡不着。
胡爹和弟弟一人架着小爱一个胳膊，送往郑医生那儿去。小爱很虚弱，只觉得眼前模糊，昏暗而又闹哄哄的。她不想去见医生，这样太耻辱了，她已经表示ิ拒绝，又去见他，这是怎样的混乱啊！但她不敢吭声，胡妈这样坚决，表明去医生那儿一点也不耻辱，反而还有无限希望，他们的神情仿佛在说她的耻辱无足轻重，甚至是根本不存在耻辱。远远地看见诊所门前趴着一条大黑狗，闷不作声。已经是傍晚了，诊所的灯光昏暗，像在节约用电，医生正和两ä个青春女孩满屋子追跑，看到小爱她们到来，医生立刻๑回过神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整了整白大褂，又恢复了医生的庄重，两ä个ฐ女孩不乐意地走了。医生招呼胡爹胡妈坐，瞟了一眼小爱，整理一下他看病的桌子。胡妈说：“小爱忽然晕死在地上，头上还跌了个大疱，你就给她打两针吧！”
“真的么，快来看看！”医生露出微笑。
医生冷冷地瞅着小爱，抓起小爱的手臂，往上摸，又摸了摸小爱的脸，再摸小爱的头，搜寻那个ฐ大疱，他反复摸了两下，却不吭声，也不问原因，好像觉得这点轻伤无大碍。有趣的是，他那微笑的神情好像根本不相信小爱是摔的，宁愿相信小爱是被打的。小爱屈辱地听从医生躺到了病床上，但知道他肯定看不出她的病，她害怕别人看出她的病，一种丧失意识的古怪病，真的可怕。医生在她身上这里摸摸，那ว里捏捏，不像在看病。
“伯母，你放心，小爱只是受了风寒，精神差点，吃了我开的药，保证会好。”医生振振有词，开始写画。胡妈瞟了眼那张写着东倒西歪的字的纸，摇着头说：“郑医生，我这个女儿只有打针ฤ，一打就好。”
“打针？好吧！”医生迅速推来了输液的架子，握着小爱的一只手，刚把针头插进去就流血了。小爱愤怒地盯着医生，医生慌乱ກ地换了一块地方再扎，扎好后一副很有成就的模样。小爱静静地躺着，胡妈和医生说笑起来，医生吹嘘เ着自己医术高明，在乡下无人可比！胡妈就催促医生快点安排小爱去他家的事，反正她这个母亲是没有任何意见的，要不，医生现在就住到เ她家来也行，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了。医生笑了，说胡妈讲话可真有意思，他已๐经在本村物色了一间房子。
“本村的房子？”胡妈连忙阻止，要医生住到自家来，现在社会都是这么开放了，就不管那些禁忌了，让男方睡在女方แ家里，只要男ç方付钱，钱也不多收，由á医生看着给，意思意思就够了。
胡妈又劝小爱说，“有了男ç人，就要忍受住自己้的脾气，帮男人打理好家务，一切都由他安排。女人嫁了，就要贤惠，不要斤斤ภ计较，多让着男人，只要你是真心实意，男ç人能不感动吗？他的心又不是铁打的，你对他好，他自然就不打你了。小爱啊小爱，你还有很多要学，一个像样的菜也不会做，能抓得住男人吗？你呀，现在得赶紧ู学，要不然，以后还真难说！”
乐阿姨来了，她脸上堆笑，眼睛却左顾右盼，身形飘乎不定，让人捉摸不透。她弯下腰朝小爱友好地笑笑，小爱纳闷着更迷惑了，也许嫁给郑医生真的可以让全家扬眉吐气？……她本是极想结婚的，现在怎么磨蹭起来？机会摆在眼前，她应该毫不犹豫地抓住，何况只有结婚才能ม让人真正地长大，不再幼稚。
医生端着药杯，要小爱喝，还扭过脸憋住笑。小爱不喝，医生沉下脸，要和胡妈一起按住小爱强行喂药（就像小时候被大人灌药那ว样），小爱猛地夺过杯子“咕隆咕隆”大口吞下了药，心里生出一丝伤感，没有一个人在乎她，她又何必在乎ๆ自己呢，还是遵循他们的套路，讨他们的欢心吧！要不是这病，谁会这样热心地理会她呢？她已经很少得到这种热情和关照了。
药很苦，很苦，而不一会儿就使小爱想睡，头格外昏沉。迷糊中她觉得周围一切都陌生极了，但是她仍记着自己้没结婚。想到自己要好好积累็那ว方面的xx，要跟上医生之类的男ç人的步伐，就像跟上这个ฐ社会一样。
喂完药，医生不望小爱，要胡妈明天尽快送小爱去做脑电å图，万一有后遗症，得了脑震荡或羊痫风之类的，那就不好办了。胡妈哈哈笑起来，很快意的笑，说她早看出小爱的脑子有问题，要不怎么这么拗，这么เ不听话？医生忽然板起了脸，看上去很不高兴，胡妈也感到เ了他的冷落，急忙从口袋里掏出钱，付了医药费。胡妈咕嘟็着明天送小爱去脑แ科医院照个片子，医生赶忙说他这儿有许多治疗精神病的药，很优惠，他还可以开些中药，减轻副作用。
胡妈点着头，说有病就要吃药，她早就这样说了，小爱就是不听，一点儿也不相信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