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羽的心思不言而喻,他不但想废掉她的手,还想慢慢废掉,让她享受盐水侵蚀她伤口的过程。
一直到杂役房外的院子,陆笙羽才松开手,如同扔垃圾一般将她扔到地上。伤口未愈的身子跌到坚硬的地上,疼痛蔓延,萧盈娣不由得深吸几口气。
“时辰也不早了,七皇子怕是等急了,哀家就不留你了。”
陆笛谦自然是不干,“孙儿没来之前,皇祖母霸占了皇婶婶那么久,孙儿也好久没见到皇婶婶了,孙儿不依。”
其实萧盈娣与陆笛谦是同岁,虽说她与皇上的子嗣并无血缘之亲,但论及辈分,她是诸位皇子的婶婶。不过这辈分也就只有从陆笛谦嘴里能体现出来,宫里的其他三位皇子,何曾真将她这个皇婶婶当长辈看呢!
素云嬷嬷亲自端了梅花糕进来,见萧盈娣如此拘束地低垂着头,她试图缓和气氛:“格格,以往您进宫的时候,不是总对奴婢吵着要梅花糕吃么?如今奴婢拿来了,还是热乎的呢。太后知道你快回京了,早ຉ早得就命宫里的御厨不做其他,就做梅花糕,只为了等格格来尝呢。”
萧盈娣坐在轿子里,心情沉重。生了三年前的事后,她已对太后心存芥蒂,所以她并不情愿进宫。但额娘现今的状态,使得她更加下定决心要让阿玛回京,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努力一试!
萧盈娣想了想,也确实全身疲乏。伤口治理不及时,现下已๐经开始炎,疼得她隐隐颤抖。
“格格。”声音里满含心疼。
“盈娣,看阿玛给你带回来什么?”
她纵使再任性、不懂礼数,也不会傻到在贤妃的碗里放藏红花,那碗来历不明的补汤源自谁手,她不清楚,但她没做过,问心无愧。这件事她迟早要弄清楚,她绝不会让阿玛枉受罪责。
日头正上,热气袭人,灼得人满身汗珠,萧盈娣的额头上已经密密麻麻遍布汗珠,内心的纠结以汗珠的形式展露于人前。
曾经她怨恨过太后,那个位高权重的女人,但也只是曾经。三年的痛定思痛,大彻大悟,如今而言,她已不怨太后,她明白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安分度日。
长久的沉默让福海ร心里不知作何打算:“殿下,您是要见她,还是让奴才给打走?”
众人一走,陆笙羽掀起袍角坐在上座,看着不远处的女子,不悦地提醒:“如今你已是二哥的人了,便是我的皇嫂,你不该直呼我名字。”
“可我爱的人只有你。”那个ฐ女子颇为ฦ委屈地咬着嘴唇。
端茶杯的手指停顿ู,手指弯曲,紧握茶杯,又松开:“但你嫁给了皇兄。”
“我是被逼的,你明明知道的……”说着,美眸里泪光闪烁。
陆笙羽的身形一颤,饮了一口茶,素日清香的茶,今日品来,无色无味。
见心爱的男ç子没有半点反应,女子又继续说道:“你明明知道这是太后的安排,太后为了让姐姐断了对王爷的念想,所以才会替我仓促指婚。面对懿旨,除了顺从我能怎么เ做?我额娘的身份使她连侧福晋的身份都没有,直到临死都还只是庶福晋,我不比姐姐是嫡女,我本不该要求什么เ,太后将我许配给王爷,并给了正位,已经是对我的恩赐了,我有资格拒绝吗?”
神色缓和下来,显然是想起了陈年往事。但想起太后之ใ前说的话,他又不由得一气,面色冷了几分:“福晋怀有身孕没事还是少走动的好,当心动了胎气。”
他的话似乎气到了顺谦王福晋,顺谦王福晋气得一口气憋在胸口,良久,才顺下去。
“不,你相信我,我身子还是完好的,这几年王爷并未碰过我。笙羽,你要相信我。”怕他不信,顺ิ谦王福晋说话特别急,一口气接不上来,呛得直咳嗽。
白皙的娇็颜已๐染上绯红,扭曲的面容尽显痛苦之色。
“芷柔。”瞧着眼前人脸色苍白地捏着嗓子咳嗽不止,那张冷肃的面容终于动容了,站起身,几步走到เ她面前,伸手安抚着她的背。
半晌过后,才勉强止住了咳嗽,看着陆笙羽紧张的模样,萧芷柔笑得很开心:“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
看着眼前这样美丽的容颜,陆笙羽的面色温和下来,素日凝霜的眼眸也渐渐融化成一滩春水,温柔极了。他并非铁石心肠,人都有七情六欲,他自小就对萧芷柔感情颇็深,若非当初ม太后指婚,他如今早娶了萧芷柔。而太后会这么做,无非就是要保住萧盈娣,太后是什么心思、藏着什么心眼,他一眼就能洞悉。
可能怎么办?他当时的身份并未被公开,他不能ม争取什么,只能眼看着他心爱的女子出嫁。
这一切都归根于萧盈娣,所以他对萧盈娣的恨何止三角亭之事那么简单!
她害他失去了尊严、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他也不会让她好过!他过不太平,她也别想谈什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