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陆笙羽扣紧她的下颔,眼眸急剧紧ู缩,恨意如同狂风暴雨在他幽深的眸子里翻滚咆哮,周身的气息也渐渐冷却,连吸进去的空气都是冰冷的。“五年前的事你忘了不成?”
纤尘轩坐落于盛京最繁华地带,它是继三角亭后,新起的大茶楼ä。至于三角亭,曾是盛京最繁华的茶楼,门前街道纵横,四通八达。几年前,大火焚烧一夜,天明时,只剩下一片灰烬与微弱火星展于人前。大火为何而起,大多人心知肚明,自此再无复建,它于盛京、于整个凤昭国都是个不该被提及的地方แ,那里是存在于民间的禁区。
福海小心谨慎地回道:“是、是睿王府的长格格。”
太过锋芒毕露,终将死于自己手中。
三年前不懂,在清平观的三年,她反思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自然也收敛了很多。
正如三年前,她被遣送到เ清平观的前一天,太后当着皇上和众臣子的面,扇她三耳光的训诫。
“这一巴๒掌,是怪你不懂得韬光养晦,恃宠而骄!性子冲动,使贤妃痛失胎儿!”
“第二巴掌,是斥你年幼无知,有眼无珠,冒犯太子,逼其蒙受奇耻大辱,大不敬!”
“第三巴掌,是教你如何恪守女子本分,莫像地痞辱没皇家颜面!”
这三年,她一直谨记着太后的那三句话,以及那三巴掌,在那之前,她从未挨过打。
她纵使再任性、不懂礼数,也不会傻到เ在贤妃的碗里放藏红花,那碗来历不明的补汤源自谁手,她不清楚,但她没做过,问心无愧。这件事她迟早要弄清楚,她绝不会让阿玛枉受罪责。
当然,现在想来,即便没有贤妃的那件事,陆笙羽迟早ຉ也会为了报复她而不折手段。如今,她早ຉ已不奢求陆笙羽会放过她,只求他看在她阿玛曾经对他收留แ之情上能ม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换得她阿玛后半生安泰。如此而来,她受这点罪也值了。
“这位格格是不是五年前害当今太子爷受胯下之辱的盈娣格格?”不知是谁在与旁人低语,想必是个无知的乡野之ใ人,否则岂会敢提这杀头的大罪。
果不其然,还不待得到确切的答案,突然而来的四个官兵就将那ว人带走,不用猜想,小命自是不保,他所疑惑的事将尾随他一同前往黄泉。
这并非先例,早前亦有人提及,即便是提及三角亭三字,也不会落得好下场,如今无人敢提半个字,就连小孩多嘴,都会被自家大人掌嘴责骂。
因而三角亭的烧毁,大家早已๐心知肚明是太子的意思。
周围的窃窃私语和辱骂声越来越嘈杂,在这个男权当道的朝代,本国的太子曾被无良王女当畜ไ生骑,当众使其蒙受胯下之辱,作为凤昭国的子民,谁人不愤怒。
不知谁扔了一个鸡蛋,正好砸在萧盈娣头上,粘稠的蛋黄顺着她的丝缓缓滑动。有了人做先锋,其他人也开始陆续扔东西,有烂菜叶,有鸡蛋,更有甚者,直接扔石子。
白皙的额头被石子砸中,血液瞬间就渗了出来,滑过饱满的额头,滴在地上,落进尘埃里。
石子四面八方而来,马儿亦受了惊吓,惊慌地躲避,慌乱的马蹄无数次踩到虚弱的身子上。
本就受伤的手,因来回爬行,尘土和血液混杂在一起,早已๐模糊了伤口。炎热的天气灼得她大汗淋漓,衣衫早已是湿透了,她不知道来回爬行了多少次,又被马蹄踩了多少次,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双手双腿虚弱极了,撑着身子的双臂不停地打颤,仿佛被人微微一碰就会瘫软下来似的。
泪水一次次地涌上眼眶,最终都被萧盈娣逼了回去。她不停地在告诫自己,这是自己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怪她当初太任性贪玩。
在陆笙羽没认主归宗前,她以为ฦ他是阿玛带回来的私生子,对于她这个ฐ嫡亲格格来说,这样一个没名没分的人,自然得不到她的待见。
五年前,她命人将陆笙羽绑到เ这三角亭门前,当时三角亭客满为患,是盛京最热闹的地方,达官贵人尤为多。
陆笙羽被人强行按住身子和头,被迫跪爬着,她坐在他背上,将他当马儿骑,甚至将三角亭里面的人叫出来围观,当众让他蒙受胯ç下之辱。
也正是那天事情闹得太大,传遍整个盛京。彼时,陆笙羽的身份公诸于世,原来他是失散多年的五皇子。
那日,若不是太后求情,绝非她受四十大板加罚睿亲王府一年俸禄就能了事的。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她遭人陷害,致使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失子。皇上子嗣不多,重视皇嗣的他终于再藏不住怒火,怒火将整个睿亲王府焚毁,如今只剩ທ下一个空王爵头衔罢了。
她阿玛曾对她说过:“盈娣,你若再这么เ任性,不但会毁了你,还会毁了整个王府。”
以前她只当阿玛在吓她,自三年前的那场大变故后,她才真的明白这一点。清平观的三年静修,她尝到了世间百态,清平观的日子过得虽苦,却彻底将她的棱角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