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静了一会儿,又问:“现在有没有睡意?”
待更漏响了几声,便有女官上前小声提醒,该安置了。
她道:“皇上吃饱了吗?”
而她当初第一次进宫,见了太皇太后,便在心里想,别人家的祖母,大约就是这样慈祥和蔼的吧。
其实她心里有些好奇,不知道方才皇上和小姐关在屋子里干什么,不过她也晓得这里是皇宫,不是薛府,更不是城外的庵堂,苏姑姑教过她了,要多听多看少说少问,不然会给自己้和小姐惹麻烦,所以就算现在再好奇,她也只憋在心里,没有问出口。
薛静姝紧张地咬住嘴唇,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皇帝应了一声,薛静姝就靠在他胸口上,声音从胸腔内传出,比平日更加低沉几分。
薛静姝回过神来,摇摇头。
薛静姝听了,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轻声道:“你放心,这种话,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但薛静姝心里清楚,不论日后如何,她都不准备再回来了。
小内监摇摇头,躬身道:“是皇上请娘娘入宫,有事相商。”
薛静姝这些日子经过苏姑姑教导,虽还未全懂,却也隐约知道了一些,她看了芸香一眼。
薛静姝摇摇头。若是寻常,肯定是仓促的,可现在情况特殊,自然又另当别论。
薛静姝å原本已๐经打算放弃,可看他说了什么简单不难之类的话,心里却又有了几分不甘,好像和谁较劲似的,至今也没打开盒子看,就想自己给它解出来。
薛静姝原本担心薛静婉也被皮相迷惑,如今看她如此义愤填膺,欣慰之余又有些好笑,只得道:“斯文一些。”
他的手掌十分宽厚,掌心有些茧子,并不柔软,却干燥温暖。
两个宫人在前头掌灯,又有几人在身后小心跟随,一路上未遇见旁้人,不多时到了一座高耸的小楼面前。
薛静婉的位置还算靠前,她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飞快地抬头来瞥了一眼,看清上手的人,她微微瞪大眼,轻呼一声。
薛静姝无奈道:“皇祖母,我就算了吧,今天正经角儿是那些年轻的公子姑娘们呢。”
她走后没多久,薛静婉鼓着脸噔噔噔跑进来,气咻咻地一言不发。
太皇太后听了,更是高兴不已。
太皇太后打开盒子,从里头拿出一对十分精巧的金裸子,比薛静姝昨日所见的,都要精致得多。
这幅模样,实在与她心目中白胡子的老人家有些出入,她忍不住看了皇帝一眼。
她这才跑回内室,兴冲冲道:“小姐,刚才有人在树上给我丢了这个。”
三夫人林氏娘家是皇商,林家舅老爷走南闯北,眼界比寻常人开阔,送给外甥女的吃食也与京内常见的不太一样,其中有一道牛乳椰丝糕,据说是南边的风味,最令几人赞叹。
崇德殿不是单单一间,而是一整片殿堂,其中ณ主殿名为崇德,还有许多偏殿。
如今马上就要有皇后,希望可以给宫里带来些不一样的改变。
太皇太后怔怔看着这些花,语气复杂道:“阿巧ู,你记不记得,咱们刚进宫时,每年大年初一,都在宫里翘首盼着,等皇上跟前的太监来送绒花,整个后宫只有二十朵,一人只得一朵,还有许多得不到的。”
薛大老爷绕过屏风,看着妻女,最终也叹了口气,摇摇头找他新纳的小妾去了。
周老太君看了大夫人王氏一眼,王氏忙站起来,笑容满面地打着圆场,“都是自家姐妹,要什么虚礼,都是这小丫头自作主张,还不快下去领ๆ罚?!”
薛静婉又好奇地看她的肚子,“这个小宝宝什么เ时候能出来呢?”
薛静婉满足地闭了嘴。
薛静姝轻声道谢。
柳儿连连点头,忙往外跑。
不过,吃的还没等来,反倒等到了宫里来的圣旨。
薛静姝å望着窗外树梢上摇摇欲落的积雪,轻声道:“太皇太后和皇上既然赐下了,就必定知道咱们还得起,你不必担心。”
薛静姝听到这里,才知他是准备将茶赐给自己,忙道:“谢陛下隆恩,只是臣女于茶道一窍不通,亦不懂品茶,贡茶赏了我便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了。”
皇帝ຓ摆摆手,让她起来。
薛静姝乐得轻松,并不推辞。
“厚脸皮。”薛静姝笑她。
自腊月初ม八传她进宫,之后几天宫里就没了动静,薛静姝只管如往常一般,跟着李姑姑学规矩,闲暇时就抄几卷经书,为太皇太后祈福。
薛静婉一听,赶紧道:“三姐,我也有,都给你吧!”
薛静姝下意识往腰上摸,却摸了空。
十三年前,有个ฐ游方术士来到府上,批定她的孙女中,有两人皆具凤命,但只有一人将来能母仪天下,当时见过那术士的,一个ฐ是大房长女,一个是二房长女。
太皇太后便道:“罢了,他不来也好,咱们自己吃,还自在些。”
薛静姝å看了看,当日太皇太后赏的头面中,有一支金镶红宝石的红梅流苏钗,与现在的时节正好相称,便拿了出来,“就这个吧。”
薛静姝请她们坐下,让芸香去倒茶。
秦氏轻嗔道:“你以为钰儿也跟你一样惯爱偷懒?他昨晚看书看得迟了,是我让他多睡一会儿的。”
当年老太爷将她的女儿送去城外,她心里一百个舍不得,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