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太皇太后得意道:“父亲那时虽训我,过后却又把我好一阵夸,说我不比男儿弱。哎呀,转眼五六十年就过去了,都老咯……”
柳儿微微摇头,“我不知道,都快忘记他们的模样了,不过我想,如果以后遇上了,肯定还认得出来。”
外头灯笼高挂,炮竹声响,薛静姝让他们也出去热闹热闹,只留แ了两个ฐ人看守香烛。
“我晓得。”
德公公方才看见皇帝动作,就在心里唾弃自己老糊涂ิ了,竟连这点眼色都没有,如今有了皇后,有什么好东西,自然应该先送到皇后手中才是。
入宫后,有个小内监战战兢兢来传话,皇上仍在与臣工议事,请她先行一步。
皇宫内,太皇太后刚喝完药,靠在床头,让宫人将窗户打开。
今天花厅摆宴,伺候的人都聚在那边,别处的人反而少了些。
薛静婵敛了笑,拧眉看她,不赞同道:“五妹妹,你身为ฦ女孩子,怎么出口就是这些粗俗的话?一点规矩都没有。”
柳儿皱皱鼻头,“真是怪人,好好的路不走,爬树干什么เ?”
薛静婉听了,喜笑颜开跑过来,缠着她的手,“太好了!我好怕你生气,以后都不理我了。”
皇帝看她一眼,道:“我今日出来,正是为ฦ了此事。听闻神武大将军师门能人异士众多,或有长于医术之人。”
“姑娘说的是,老奴这就去给老太爷回话。”夏嬷嬷应下,恭恭敬敬退出去。
因薛静婉始终闷闷不乐,六姑娘又觉得自己้犯了错,不敢再开口,虽有七姑娘和柳儿特意活跃气氛,场面也不如往常热闹,没多久几个小姑娘就告辞了。
“那不还是鸡舌头。”柳儿念叨着,将茶具摆好。
等见李太医切过脉,开出的方子与张太医大同小异,她才安了心,让薛静姝照着那方แ子继续进补。
薛静姝å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见原本消尖的下巴๒圆润了些,面上也的确增了几分血色。
很快,薛二老爷带着太医跨进院子。
薛静姝摇摇头,“大概ฐ有事与祖父相商,祖父让我去见客,我没去,柳儿,你说我做得对不对?”
那是几个月前的事,当时还在山上,柳儿早上起来见到有个ฐ人昏迷在山门外。
七姑娘道:“五姐姐,你这话我们可都听见了,都是证人,六姐姐,你说是不是?”
薛静姝无法,只得道:“谁敢盯着皇上看?我只略๓略๓瞧了两眼,陛下确实比常人威严些。”
皇帝ຓ将香包塞进怀里,道:“多配些。”
约摸半个ฐ时辰后,薛静姝å念完佛经,跟着宫女进入正殿。
德禄摆摆手,身后一名小内侍捧着个ฐ八宝食盒呈上来。
薛静姝给她逗笑,“那些东西从前看来是多,可真要算起来,还没如今咱们手上一颗珠子值钱,你还稀罕?”
薛静姝点了点头,“咱们小时候是在一块的。”
看着面前多年不见的女儿,秦氏眼眶盈泪。
柳儿安静了一会儿,又轻声道:“小姐,皇宫是个怎样的地方?皇上又是个ฐ怎样的人呢?”
柳儿一惊,“以后都住在府里吗?”
“呀,”小宫女突然轻呼,“从前从未见过陛下与哪位姑娘在一块,姐姐,你说宫里是不是要有娘娘了?”
第三章皇帝ຓ
太皇太后也姓薛,是承恩公薛老太爷嫡亲的姐姐,论辈分,薛静姝的确该称她为姑祖母。
果然如此。
两ä人居住在城外山上,虽说一应用度都由城内薛府送来,可府里的下人惯会看人下碟,头几年送来的分例都还是足量的,慢慢地看小姐似乎ๆ回府无望,二老爷二夫人又将心思转到เ别的小姐少爷身上,他们便越发轻狂怠慢起来,送来的东西不是缺斤短两,就是以次充好。
她忽然觉得有些脸热,扭头看了皇帝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显然是正经在等她拿主意的,她只得轻轻吸了一口气,定下心神来,仔细看了一遍,指了一张样式简洁的,道:“我觉得……这张不错。”
皇帝点点头,冲殿外道:“德禄。”
德公公忙小跑进来,见陛下和娘娘并肩站在御案后头,他只垂着头,装作不知。
皇帝将卷轴卷起来递给他,“去礼部传话,所有的喜被喜服都绣上这个图样。”
见德公公退下,薛静姝踌躇着道:“皇上,若无别的事,臣女也先告退。”
皇帝问:“上一次你送我的香,还有没有?”
“还剩了一盒。”薛静姝道。
“也一并送我吧,我这里有别的香,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只管拿去。”
薛静姝å忍不住问:“您原先那盒呢?”
皇帝道:“已经快用完了。”
薛静姝心里一惊,她送给皇帝的熏香,若按正常用量,足能熏上两三个月,而眼下不过才二十来天,那一整盒就用完了?
她有些担忧,想了想,轻声道:“皇上,那香虽无毒性,可用得太多,只怕与身体也是无益的。”
皇帝却坦言道:“无事,不燃它,夜里睡不安稳。”
薛静姝眉心微微蹙起,“臣女斗胆,却想劝陛下一句,您的不寐之症,若不能从根源上拔除,只靠这些外力,怕是治标不治本。先前太皇太后说宫里的太医没有法子,眼瞎潘神医正在京内,不如请他为您瞧一瞧?”
皇帝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