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静姝问她:“你今日没跟着师傅学习针线?”
薛静姝问芸香:“太医大人现在何处?”
“是么?”薛静姝歪歪头,“今日起来,确实有些懒懒的,我以为是天冷了,不想动。想来没什么大碍,睡一觉就好了,不必惊动他人。”
柳儿稍微一想,就知道小姐这是在笑她和五姑娘一样爱吃,她也不否认,反而自得道:“这叫有福气。”
薛静姝道:“快进来,扒在那里像什么,姑姑不在。”
几个小姑娘连连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
薛静姝愣了一下,才知他问的是什么,“不是正经的香料é,只是我照着古书上的方子,自己้又改了几样,配着玩儿的。”
方才她就觉得奇怪,以那天初见皇上的反应,分明对太皇太后的安排不甚乐意,怎么เ今天会突然这么张扬地给她送一碗粥?若这是太皇太后示意,那便说得通了,毕竟她老人家,一门心思地想要撮合她与皇上。
薛静姝å道:“没事,都是些寻常的东西,一会儿我写个单子,请芸香托人去药铺买就是了。”
“唉,”周老太君叹道,“你是好孩子,报喜不报忧,可是府里那些胆大欺主的恶仆,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老大媳妇儿,你看着办吧,要给你侄女儿一个交代才是。”
细看的话,姐妹两人有几分相像,不过薛静婉更像她们父亲,而她自己随了母亲。
柳儿道:“小姐,你冷不冷?”
“还没。”薛静姝道。
“以后便要辛苦姐姐了。”
她想了想,又道:“既然皇上赐了见面礼,我不妨也送一份,你去准备一下,差人送去吧。”
那内监快速记下,又躬身退了出去,显然是去开库准备了。
太皇太后道:“不必多礼,孩子,坐到我边上来。”
许是听到动静,屏风后乌ไ泱泱绕出一群盛装打扮的妇人,是老太君、各房夫人以及小姐们。
元丰五年,腊月。
她看着碧绿清透的茶汤,忍不住又呷了一小口。
皇帝ຓ见了,便问:“德禄,这茶还有多少?”
德禄回道:“回皇上的话,此茶乃是今春江浙行省进贡的明前龙井,统共只得二斤二两,太皇太后宫中分了一斤二两,陛下这儿余下一斤,如今又过了大半年,眼下还剩ທ不到六两。”
皇帝听得微微皱眉,转头对薛静姝道:“宫里还有别的贡茶,不知你喜不喜欢。”
薛静姝å听到这里,才知他是准备将茶赐给自己,忙道:“谢陛下隆恩,只是臣女于茶道一窍不通,亦不懂品茶,贡茶赏了我便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了。”
皇帝问她:“你不喜欢?”
薛静姝略一迟疑ທ,点了点头,“是。”
皇帝便不再提起这事。
薛静姝暗暗松了口气,茶杯就在手边,她却不敢再喝了。
不久,皇帝命人送她出宫。
她走后,皇帝皱眉在暖阁里坐了一阵,忽然道:“德禄,你去找巧嬷嬷,看长乐宫内的龙井还余下多少,能否匀出二三两,若有,加上之前五六两,凑足八两送去薛府。待明年春茶上来,再补上去。”
“奴婢遵旨。”德禄忙恭敬应下,心中却早惊得合不拢嘴。
他之前见陛下未把龙进赐给薛姑娘,以为他是舍不得,毕竟统共也只剩下不足六两了,哪里想到,原来皇上是觉得太少了,拿不出手,才会问薛姑娘是否喜欢别ี的贡茶。
须知先帝在时,每年明年龙井也就那二斤多茶,后宫娘娘们,若哪一个能分得二两,便是天大的恩宠了,多的是那连茶味都不曾闻见的。
谁知在陛下这里,六两的明前龙井却成了拿不出手、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德公公心里感叹,躬身正要退下,皇帝又把他喊住。
“钦天监的人还没把日子呈上来?”
“这……”德公公心思转了转,道:“近日阴雨连绵,夜里乌云遮月,奴婢猜想钦天监的大人们许是无法观天象,测凶吉,这才耽误了。”
皇帝面上不见喜怒,只道:“你去传话,朕再给他们两日时间,若还定不下,那就各自回家去吧。”
“是。”
德公公应下,又等了会儿,见皇帝ຓ再没别的吩咐,才退了下去。
他边走边摇头,也是钦天监那帮大人们倒霉,从前陛下不想成亲,他们一个个闲得长毛,如今陛下准备封后,便时时刻刻就要他们定出一个ฐ吉时来,却不管近日雨雪不断,钦天监一帮人早因观不了天象揪断了多少头发。
唉,这可真是皇帝ຓ娶亲,累็死太监呐。
第十一章圣旨
薛静姝å刚回到府里,太皇太后与皇帝的赏赐陆续就到了。
太皇太后赏的补品倒还好说,虽是珍品,常人也不是寻不得,只皇帝赐下的八两ä明前龙井,不知惊了多少人的心。
谁都知道这贡茶的珍贵,先帝在时,众人更是将这茶视作皇帝恩宠的圭臬,谁得得多,谁便更得圣宠。
记得当初最得宠的楚贵妃在时,便从先帝那儿得了五两茶,甚至越过了中宫的份例,据说这事让王皇后耿耿于怀了一辈子。
眼下皇上竟赐了足足八两给薛家三姑娘,须知如今已是年末,这些茶,怕是陛下宫内的全部余存。
这份恩宠,谁能ม与之比肩?
这位三姑娘进宫后,恐怕要独占圣宠一段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