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愈发沉重,鼓动血液,一下一下撞击在沈峭寒的耳膜。这种撞击不知为何渐渐冲上眼前,令他感到一阵晕眩。
一位头发花白、面堂红润、精神矍铄的老人,在两对中年夫妻的陪同下,踏进了宴会厅。
“沈老爷子七十多了,可老当益壮得很,对音乐的态度比年轻时候更挑剔,对你,也会比对别人更挑剔。”
对面的两个人都不知道,其实他是见过李言睿一面的,只不过当时他用的是陶筱的身份。
陶筱的视线在周亚旻和沈峭寒之间转了一圈,忽地勾起嘴角,笑着说:“在宿舍窝着浑身骨头僵,出去河边溜达会儿。”
第二天就是周一,下午三点出头,沈峭寒就抵达了使馆区商圈,将车停在商圈地下停车场,独自步行进入酒吧街。
聚光灯外,一架钢琴在昏暗的蓝色灯光里弹起前奏,随即,清越悠扬又温柔婉转的旋律从沈峭寒手中的小提琴弦上流淌而出,仿佛轻语呢喃,将婉转的情思娓娓๙道来——正是法兰西作曲家马斯涅为歌剧《泰安司》所作的幕间曲《沉思》。
直到这时,陶筱也没明白闻少穿过整间酒吧跑到这里,是来干嘛的。
陶筱走过去的时候,沈峭寒正和雷诺聊着什么,陶筱听不出法语和英语的区别,反正在他耳朵里都是叽里咕噜的。
陶筱借势扭了一下,把领带结推上领口,打得十足板正。
沈峭寒却忽然又说了一句:“也不用告诉周亚旻。周一下午的约,我会再来。”
闻少笑了一声,微微欠身,拿起桌上剩ທ的半瓶芝华士,将陶筱面前的鸡尾酒杯填满。
刚进酒吧门的雷诺眼睛一亮,习惯性地吹了个口哨。
沈峭寒瞥了一眼右边反光镜,向外并线,准备下桥。
下铺,王小斌翻了个白眼,抬手在床板上锤了一拳:“你多动症啊,打游戏都不老实!”
周亚旻在陶筱脑แ后呼了一巴掌,“啧”一声:“你还真是个ฐ人物!他那叫写歌么?人家那是艺术创作!”
陶筱总觉得这时候应该对沈峭寒说点什么เ,但又想不出具体的说辞,只能客气了一句:“那,回头有什么เ事儿,可以微信联系我。”
沈峭寒眉头微微一动,点了下头,又飞速埋头解锁手机,随意说了句:“稍等,我先……”
沈峭寒正沐着阳光,同时垂眸看过来。
教练默然片刻,拿起绳头,开始给两人绑带,一边沉声说:“站近一点,贴着,哎对,再近点儿!一会儿下去的时候注意啊,抱紧ู点儿,不能松了,松了容易互相撞着……你俩谁蹦过?”
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咱们山上那个娘娘庙别的不灵,就求姻缘最灵,那ว符你可要好好带着!”
许磊忽然问:“今儿李言睿说他什么了?我知道他俩在门口撞见了,没听清他们说的什么。”
陶筱:“……啊?”
陶筱盯着手机屏幕显示的信息提示ิ,直到屏幕灭掉。
见沈峭寒直直盯过来,陶筱笑了两声:“没有,我跟他没关系。”
赵光耀一巴掌拍在沈峭寒肩头,冲闻少说:“而且他昨儿才磕了脑袋,昏迷快一天才醒,还有点儿脑震荡,医生不让碰酒……”说着扭头冲沈峭寒努了努嘴,“回去休息,别在外面瞎溜达!”
陶筱惊叹着起身,掀开衣服,看向线条不算特别明显、但形状练得很美观的腹肌。
太久没接地气,也挺麻烦的。
“行,那回头联系。”陶筱坐回病床上,“对了,周亚旻那边……呃,你别太生硬了。”
“你既然回燕市了,咱们就该多联系。”周亚旻笑着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你要是再遇到什么事儿,我要是能帮上的,也能ม帮你不是?”
他从床边站起来,适应了一下稍微有些拔高的视野,在病房里缓缓走了几步。
刘召皱眉,打量着从醒来起就行为诡异的“沈峭寒”,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最终把原因归结于对方脑震荡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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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沈峭寒没来得及回到舞台后面,那他的电话就会被别人“帮忙”接起来……所以,绝对不能一开口就喊沈峭寒,而是要问“陶筱”在哪儿。
想明白这一点,陶筱缓缓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借此调整好心态,这才按下了通话键。
片刻,那边电话果然被接了起来,但对方一言不发,听筒里只隐约传来酒吧嘈杂的音乐和喧闹声。
陶筱努力模仿着沈峭寒的平淡语调:“你好,我找陶筱。”
电话另一边,周亚旻听着确实属于沈峭寒的声音,只觉得心脏像是被灌了岩浆,滚烫滚烫的,却又一个劲儿地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