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他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待我象以前一样,只是每天晚上,如果他不能来我的园子,就必定要派人接了我去他的府中。
李妍紧盯着我,“我只问你,如果霍去病有一日要伤害我们,你会帮他吗?”
阔别半年,长安城的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变化。来往的行人纷纷涌向城门通向宫廷的道路,等着看打得匈奴胆破心惊的霍去病和抓获的匈奴的王爷王子。我逆着人流而行,出了一身汗,花了平常三倍的时间才到เ落玉坊。
赵破奴和陈安康并骥而行在车外,看到车内刚刚ธ分开的我们,陈安康嘴边含着丝笑移开眼光,赵破奴却是一惊,低下头,强自若无其事地恭声回道:“已经有博望候张骞和李广将军的消息。从右北平出发后,李将军率军四千先行,博望候将一万骥随后。李将军出发未久,就遇到匈奴左ุ贤王的四万大军,四千人陷入重围中ณ。”
祁แ连山已๐经遥遥在望,我和霍去病都是精神一振,身后开始有箭飞过,射的却是我们的马,看来伊稚斜ฒ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杀死霍去病,而是想活捉霍去病。
他满是豪气地笑着,“玉儿,笑一笑,一路行来,你面色越来越凝重。不要说是匈奴人,就是匈奴的单于我也陪着你去见。”
几只狼立在山坡一角俯视着我们,我心绪激荡,冲着祁连山一声长啸,霍去病的马儿猛然拱背撒蹄,想把我摔下马,此时山中遥遥传来呼啸,伴着我的啸声激荡在山间,马越发失控,霍去病无奈下索性弃了缰绳,带着我跃到地上。
我不屑地皱了皱鼻子,摇头笑起来,刚才的紧张和压抑不知不觉间已经消เ散。
李诚原本还有些束手束脚,几招过后,他握刀的胳膊就差ๆ点被我折断,而我连眼睛都未眨一下,他再不敢有所保留แ,被我逼迫得也是招招狠辣,五十一招时,我一个腾起避开他砍向我双腿的刀锋,双指顺ิ势直取他的双眼,他一面后仰,一面尽力挥刀挡避,我脚踢他的手腕,刀脱手飞出。
车夫倒是一个豪爽人,见我坐到他身旁้,也没有局促不安。一面甩鞭,一面笑道:“看姑娘的样子是会一些功夫的人。既然不喜欢马车的局促,怎么เ不单买一匹好马呢?”
我也笑着点点头,“能再见到เ你,我也很高兴。”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原来也只有很高兴三个字。
霍去病斜斜靠在榻上,“你们两个就打算这么เ站着说话吗?”日磾笑着解下斗篷,随手搁在霍去病的黑貂斗篷旁,也坐到了榻上。
我帮着心砚摆置好酒菜后,霍去病拖我坐到他身侧,一手还半搭在我腰上,因为日磾在,我有些不好意思,摇了下身子把他的手晃掉,日磾摇头而笑,对霍去病道:“我第一次看见她脸红,看来霍将军可不止会打仗,竟然把这么刁蛮的丫头都降服了。”
霍去病竟然难得的有些赫然,低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随手拿了一个大茶杯放在日磾面前,倒满酒,“一见面就说我坏话,罚你喝这一大盅酒。”
日磾毫不推辞,端起酒,一口气灌下,盯着我说了句“对不起”。我怔了一下,摇摇头,“不用说这个,当年的事情,你根本出不上力。”
日磾笑着,笑容却有些惨淡,自己又给自己้倒满了酒,“你知道吗?目达朵已๐经嫁给了伊稚斜。”
我手中把玩着一个空酒杯,“我见过他们,我还不小心射了目达朵一箭。”
日磾一惊,继而又露了释然之ใ色,“难怪!原来如此!传闻说追杀霍将军时受的伤,没有想到是你伤得她。伊稚斜ฒ因为你……”日磾瞟了眼霍去病,“……和於ไ单,这些年对我和目达朵都很眷顾,尤其是对目达朵,极其呵护。目达朵以前不懂ฦ,只是一心一意地跟着伊稚斜,懂了之后,我看她心里很痛苦。不过这次受伤后,伊稚斜对她倒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原来你们已๐经见过面了……”
目达朵既然没死,我们之间彼此再不相欠,小时的情分也就此一笔勾销,从此后我们再无半点关系,他们的事情我也不关心,我打断ษ了日磾的话,“伊稚斜为什么要杀你父王和浑邪王?”
日磾默默发了会呆,“你既然见过他,有没有感觉到他和以前的不一样?”
“他……他比以前少了几分容人之ใ量,他以前其实行事也很狠辣,可现在却多了几分阴狠,疑心也很重,当时他身边的一个贴身护卫说了假话,我们都没有怀疑到เ,可他却见微察著,可见根本没有真正相信过身边的人,而且绝不原谅。”
日磾点了下头,“他拥兵自立为王后,性格中最重要的一个变化就是不再相信人,总是担心他的手下会有第二个象他那样的人出现。怀疑得久了,连我们自己้都开始觉得似乎背叛他是迟早的事情。”日磾长叹口气,“对做臣子的人而言,最痛苦的莫过于是跟着一个猜忌心重的皇帝。伊稚斜雄才大略,其实我们都很服他,却因为他的疑心,个个王爷都活得胆战心惊,行事畏缩。”
霍去病笑道:“猜忌疑心是做皇帝的通病,只不过所谓的明君能ม把疑心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用帝王术均衡牵制各方的势力,而有人却会有些失控。我倒觉得伊稚斜ฒ虽有些过了,但还好。汉人有句古话‘名不正,言不顺’,伊稚斜吃亏就吃在这个ฐ‘名不正,言不顺ิ’了。匈奴如今各个藩国的王爷和伊稚斜的尴尬关系,他们自己也要负担一部分责任,如果当初是於单继位,他们都必须服从,而伊稚斜ฒ如此继位,他们肯定从心里一直对伊稚斜存了观望惮度。伊稚斜ฒ做的好了,那是应该,谁叫你抢了位置来?伊稚斜稍有纰漏,那免不了想想先王如何如何,如果太子继位又如何如何。这些心思,精明如伊稚斜肯定都能察觉,你让他如何没有气?”
“没有想到为单于辩解的不是我们匈奴人,竟然是大将军,单于若听到这些话,肯定会为有大将军这样的对手而大饮一杯,知己朋友固然难求,可旗鼓相当、悻悻相惜的敌人更是难遇。”日磾大喝了一口酒,半是激昂半是悲伤,“文有东方朔、司马相如,司马迁等人,武有卫大将军和霍大将军,还有眼光长远、雄才伟略的皇上,必将会有一个ฐ臣服四海、威名远播的大汉王朝出现。”日磾对着霍去病遥遥敬了杯酒,“你就是这个大汉王朝的缔造者之ใ一,而你我……”日磾笑与我的茶杯碰了下,“……有幸作为见证者,亲眼看这段一定会被浓墨重彩书写的历史发生。”
酒逢知己千杯少,霍去病和日磾虽然酒量很好,可也都有了几分醉意。日磾准备离去,我拿了他的白狐斗篷递给他。要出门时,虽然我说着不冷,可霍去病还是将他的黑貂斗篷强裹到了我身上。
日磾脚步有些不稳,摇晃着身子,拍了拍霍去病的肩,“玉谨就交给你了。她吃了不少苦,你……你要好好待她。”霍去病也是脚步虚浮,笑得嘴裂到เ耳朵边,“没问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她。”
我哼道:“你们两ä个有没有把我看在眼内?竟然自说自话。”两个人却全然不理会我,勾肩搭背,自顾ุ笑谈,一副哥俩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