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那时远远看着却不敢靠近的自己,讨厌原来竟没有淡忘的自己,讨厌这么多年来仍没有长进的自己้,讨厌被他讨厌的自己……
言榛没说什么地回到她的位置。
看着那双细长的眼困惑地眨了几下,言榛心想他该不会忘记了自己是谁吧。
因为气氛太难受,之后的几年都没回来,反而是母亲担心她,大老远跑了几趟学校。
言榛抬起头来。
一如以往地有些紧张起来,她犹豫一下,没去空位较多的右排,而是在那几人身后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略偏了几张座椅的位置,不会让人奇怪,却能听到他们谈话的安全距离。
于是知道漫长似乎无期的响也走到了尽头,抱着书本穿行校园间,冷秋悄然而至。
言榛扫一眼会议桌对面的学生,个个都是一脸克制忍耐的神情。
她已经很习惯这种情形了,甚至能像科室里其他医生一样做到เ边听边下笔如飞,只是嘴角淡淡的笑意一直未消。
那晚之ใ后,两人都很有默契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没有心情挫败得在他面前哭了出来,而他也不曾拿出“被狗啃得差不多”的耐心笨拙地安慰她,两人仍是实习医生与带教老师的关系,不同的是他不再问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转科”了。
相处模式倒也没什么变化,可也许是心情改变了的关系,碰到意见不一致的事情时会想“算了,这家伙就是这种个性”,于是先前令人烦躁的地方也变得没什么大不了。
简而言之,他们总算做到เ了和平相处,虽然仍没法像他与其他人那样轻松自在。
正想着,那头的口水战已๐分出了胜负,女医师气呼呼地在言榛面前坐下,骂:“这小子,今天嘴怎么忒毒!”
“是吗?”言榛笑笑,“大概是因为昨天一起赶了十几份病历,今天又要做术前谈话的缘故吧。”外科就是这样,查房虽然不占时间,但有手术的日子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没安排手术的时候也要埋头写病历。若被安排到上手术,住院医师还得准备手术同意书、输血同意书、术前小结等琐碎的术前工作。
“对哦,今天是你第一次上手术。”女医师露出恍然表情,“怎么样,紧不紧张?”
言榛想了想,回答:“有点。”
这样谨慎的回复却换来对方的大笑,女医师拍拍她的手,“安啦,没什么好紧ู张的,说不准今天在手术室里你还有机会听主任讲他当年第一次上手术的笑话呢。”
手术开始前,言榛将自己负责写的术前小结交给他,连同他那ว边由病人家属签好的几样同意书,手术前的主要工作便已完成。